34.长公主总说从老妈身上学到了很多，对此我也深表认同。但其实长公主和我两人看透却从未说透的是，相对于老妈身上那些显而易见的优点，我俩从老妈身上发生的缺憾学到的似乎更多。我妈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古道热肠爱帮人却又嘴上得理不饶人。总爱教育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却总是被“真心相交的亲戚朋友”背后插刀，待醒过神来，徒留给自己感伤一片。就像我妈曾经最敬爱并且帮过最多的一位姐妹，对方无论遭遇何种困难找上门来，老妈总是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病看护，没病消灾，就算哪怕自己米缸只剩下半缸米，也要想办法匀出一半。姨妈每次都被老妈感动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紧紧握住老妈的手，“妹子，没有你帮我，我可真是撑不下来。”而老妈也总是紧紧回握，安慰道：“亲姐妹，说的这么见外干吗？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自己人。”但真到了老妈弥留被北京医院通知准备后事之际，老妈告知正在身边陪护的我们，最终愿望便是希望能够叶落归根。我强忍无言悲痛联系老家亲戚，首先拨通的第一个号码便是这位被我们看来一向与老妈最为交好的姨妈，姨妈在获知老妈病情后首先表示惊讶，而在我告知老妈最后心愿是叶落归根，希望姨妈能够代为联系老家医院，便于我们从北京返程直接入院时，姨妈的惊讶也随之到达一个高潮。“快要过年了，回来老家干嘛？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吗？”电话这头的我沉默了几秒钟，在向这位姨妈表示非常抱歉，冒昧打扰了之后毅然挂断电话。老爸关切的询问回老家的事情联系的如何了？我回以微笑，表示一切顺利，亲戚们很是热情，争抢着前来帮忙。回过头来，看着在病床上已然病到骨瘦形销，早已不省人事的老妈，正在用毛巾帮老妈擦拭身体的长公主和我对视一眼，彼此不再说话。所以到了回老家后送老妈走的最后一程，当一个被老妈生前照顾有加，帮忙找工作，帮忙借钱买房，帮忙调解家庭矛盾的堂哥始终没来，电话询问，被告知“因为要给领导送礼，所以没空赶来”之时，看着满屋闻听这一理由而目瞪口呆的亲戚朋友们，身为当事人的我们也只不过刹那间觉得有些荒诞甚至好笑而已。那一刻的长公主和我，不约而同略微转过头看着对方，彼此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那表情有些寒意，有些锐利，有些苦涩，还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35.待过了几年，某年春节，长公主和我一同回到老家过年，那位姨妈很是热情的邀请我俩前去参观她新盖的四层别墅，就在我们还以为她是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小洋房之时，姨妈话音一转：“唉，别人都说我有钱盖房，但谁能想到我其实连装修的钱都没有呢，我们家的小孩又都是在家里上班，不在外面赚大钱。”说完用分外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和老姐，期待之意一览无余。而我只能用更加真诚的眼神看着长辈，说道：“没关系，慢慢攒，装修的钱总是能出来的。”姨妈楞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愚钝”，索性转过头来，看着长公主说道：“我和你妈从小关系可是最好啊，你妈在的时候每次都是她帮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次想到你妈这个好人，都会一晚流眼泪到天亮。”说完无比悲伤的赶紧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眼泪。长公主叹息一声，赶紧安慰道：“您不要太伤心了，我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姨妈擦完眼泪，说道：“是啊，是啊，你妈都过去好多年了”。言罢继续感慨，“如果她还在的话，看到我这么困难，她肯定会来帮我过这道难关啊。我可是和她从小关系就是最为要好的亲姐妹啊！”长公主禁不住的也叹息起来。而一旁的我眼瞅着长公主已被触动心底柔软之处，重重咳嗽两声，暗中提醒她别像往日的老妈，哪怕曾经吃过再多的亏，但总是“吃软不吃硬”，别人一抹泪，立马就自告奋勇，主动上前。孰料长公主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我的提醒，继续和颜悦色安慰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妈妈和您是多好的姐妹呢？要不是我们手头紧，我们怎么着也得为您想些办法。但这次回家，刚刚借出去十万，手头也不宽裕了。”姨妈闻听此言，赶紧问道：“谁找你开口借钱呢？”长公主回答道：“是小姨夫家的闺女啊，她倒没有找我开口，不过那天我们刚好听到她年后准备要在深圳买房，就主动借她了。”姨妈脸上的阴郁越发明显：“她们哪有我困难啊？！想想我这房子，都盖好了，却没钱装修，多可怜啊！”长公主的笑容却愈加和蔼：“快要过年了，还提钱不钱的事干吗？我们不就是想让小姨夫他们过个好年嘛”“再说了，我妈那年回来的时候，小姨夫两口子来回张罗帮忙，陪着我们守在医院。我们那表妹更是不嫌脏，不怕累，在医院前前后后帮忙了好几天。”“同样是亲戚，那个时候您在哪呢？！”姨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说点啥，却最后只有讪讪的丢下一句“你妈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下一群没有爱心不懂事的白眼狼！”，而后气极拂袖而去。长公主看着远去矫健的背影，一手搭在我肩膀，悠悠的感慨道：“难怪有情绪，毕竟我们这俩没有爱心不懂事的白眼狼看来是一辈子也学不会老妈的以德报怨了。”我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怼报怨，以德报德。”言罢，我俩再次相视一笑，依旧有些苦涩，不过这次还有些新的感觉。翻看过往文章，请关注《笑着》微信公众号——直接搜“笑人”。笑着读者吃货QQ群 348838987，欢迎喜欢《笑着》和《长公主系列》的大家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