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你最想去的是哪个地方？相信很多人会说是丽江和大理。田螺同学也是冲着大理去的，因为他喜欢黄渤的那首《去大理》。我告诉他，大理和丽江一样也是过度开发了，只是情形略好一些。他说他一定要去大理，在古城漫步，沿洱海骑行。于是深夜的火车载我们来到大理。出站口还是像去年那样的热闹，旅馆的旅行社的出租车的各色人等，齐齐拥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们的目的地，表示可以提供最便利的优质服务。对过于主动的示好，人往往会产生本能的自我保护心理，何况这是在车站，更不能随随便便跟人走，哪怕我们是成年人。凌晨五点半，距市内公交首班车发车还有半小时。打开手机地图，查看宾馆位置，发现步行到达只需二十多分钟。那还等什么，走吧。天色未明，远山是深蓝色的剪影，岚烟似的。云也被染成不透明的黑灰色，风都吹不动。沿街商铺大都闭着门，偶尔遇见一家开着的早点铺，卖的却是上海小笼包，蒸笼里的热气正懒懒地往外冒着，越发给人一种“寂静长街无行人”的穿越感，我们的行李箱轮子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声音传得很远。拐弯，前行，再拐弯，再前行。县城本已安静，此时更有种远离繁华的感觉，莫非我订的宾馆驻于荒郊？位置明明是在洱海边的。且走且看吧。经过一段被刨得面目全非的路段后，脚下的路明显地平坦宽阔了，虽然两边建筑仍在沉睡中，却时有晨跑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烟火味越来越浓了。迎面出现一座桥，是横跨洱海两岸的兴盛桥，巍峨大气。路灯在熹微的晨光里依然璀璨，豪华如皇冠，骄傲地点缀在远山前。立在桥头，面朝洱海，伸展双臂，心情飞扬。此处洱海不过是条宽一些的大河，水里有大片的绿藻，水便被绿藻挤得稠浓了起来，缓缓地荡漾着，有种金属融化的质感。但愿洱海深处，还是一片纯净的蔚蓝色。洱海边，却是意料之中的不尽如人意。与兴盛桥下一样，绿藻疯狂蔓延，去年三月清澈的洱海，如今似是一潭死水，连海鸥都只剩了一只，呆呆立在水中的一根枯木上，对岸边拍婚纱照的人们的喧哗充耳不闻，它大概在缅怀洱海曾经的美丽吧。炽烈的阳光，让心情更加低迷。从大理古城租车前来时，田螺同学是寄托了所有的希望的，因为大理古城已让他失望了一回，就算中午去石井家美美吃了顿私房菜，也不能慰藉他的沮丧。所以，面对出现在眼前的洱海，他连用手机拍照的兴致都没有。我找了片树荫躲进去小憩，也是无趣。风景就是这样，越是向往的地方，越易让人失望。网上说洱海正在治理中，从环境到民宿，都在大力整顿，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可见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至少在路上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呀。清风拂面，浑然不觉是在盛夏。玉洱园里，风景依旧，水杉还是笔直伸向天空，三人不能合抱的老树，树围仿佛又粗了些，去年的小孩子都长大了呢，虽然我不认识他们，脚下的每一条小径却记得他们的足迹。念及此，终不至失望透顶。当眼里的风景不够美丽时，心里更需要有风景。你看那柳树下毛茸茸的狗狗，在别人的逗弄下挥舞着前爪，不也是一道可爱的风景吗？洱海变了，苍山还在，上关的风，下关的月，日复一日，不曾离开。惊鸿一瞥的旅行，本是走马观花，没有惊艳之景，也在情理之中。还有明天呢，未知的远方，总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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