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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业界关注已久的《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并行管理办法》(下简称“双积分办法”)正式发布,并自2018年4月1日起开始施行。
较之早先的征求意见稿,正式规定更为全面和弹性化,也有折中均衡的考量,如新能源积分适用门槛从5万辆下调至3万辆,而新能源积分要求延迟一年。无论如何变化,对照“外资要求双积分延迟”的报道,双积分终于正式落地,让业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与业界争论已久的油耗积分相比,新能源积分制度代表着更长远的方向,因而受到的关注也更多。
《每日汽车》&《一句话点评》根据规则进行了粗略估算(纯电动车进行了积分简化处理),大致排出车企在新能源正负积分排名。总体看来,的确是合资车企压力更大。
双积分这笔账该怎么算?
如上文所述,新能源是这次业界尤为关注的焦点,那么我们这里的侧重点也就围绕新能源积分展开。
和《征求意见稿》相同,单一车辆的积分计算仍然按照纯电动乘用车、插电式混合动力乘用车和燃料电池乘用车分为三类。插电式混合动力车都按2分计算,纯电动车的续航里程、燃料电池车燃料电池系统额定功率将决定获得的积分。而标准车型积分上限为5分,计算结果按四舍五入原则保留两位小数。其中燃料电池车计算方式比《征求意见稿》复杂,后者仅按续航里程划分,250-350公里之间4分,超过350公里为5分。
在计算企业积分时,需要注意的是标准车型积分应当乘以产量,而非更为常见的销量。这是由于车辆VIN码归工信部统计,产量更加易于把控,能够获得准确数据。
但燃料电池车的积分计算调整并非主要改变,相比此前的“征求意见稿”,正式实施的新能源积分办法最大的改变在于三点:
1、对传统能源乘用车年度生产量或者进口量不满3万辆的乘用车企业,不设定新能源汽车积分比例要求,而之前的产量或者进口量规模为5万辆。
2、虽然双积分办法明年正式实施,但是对新能源积分要求延迟到2019年,积分比例依旧为10%。
3、2019年和2020年的新能源积分可以合并考核。
第一点变化,将5万辆规模降至3万辆,一方面督促更多国产中小企业发展壮大,另一方面是逼迫一些进口品牌进口更多新能源车型。总体上扩大了适用范围,可以说是更严格了。如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指出的,类似斯巴鲁汽车(中国)有限公司、江西昌河铃木汽车有限责任公司等当前年产销量均在3-5万辆之间,正式规则将这批车企都纳入在内。
第二、三点变化则是有折中之意。“双积分办法”依旧会在2018施行,但是直到2019年才有新能源积分比例要求。其影响是,对于家大业大的合资品牌,明年没有新能源积分比例要求,对调整传统车与新能源车布局架构有了一年的缓冲时间。不过,明年油耗和新能源积分依然会被统计,预计会产生大量油耗负积分,由于缺乏足够新能源积分,它将迫使主机厂更加重视传统汽车的节能减排。
是谁在害怕?
根据乘联会公布的上半年各家新能源汽车产量数据,《每日汽车》&《一句话》大致计算出国内主流新能源车企积分排行。
从排行榜可以看出,仅有7家车企获得新能源正积分,其中北汽最高。12家车企存在负积分,最高的是上汽通用。需要注意的是,上汽通用虽然排在榜末,至少还有一定的新能源车已经在产在售,还有不少销量规模接近的车企甚至还没有量产新能源车,无疑压力更大。当然从长远规划看来,上汽通用、一汽-大众等车企都在紧锣密鼓筹划电动车项目。
根据四家车企2016年在华销量和2017年上半年市场表现,再结合中国汽车市场变化,大概预测出2018年销(产)量(权当预测,以方便计算),这样就算出它们各自2018年新能源积分目标值。
有了新能源积分目标值,再看这些车企能赚多少新能源积分。
目前大众集团在国内销售的新能源车型是奥迪A3 E-TRON与奥迪Q7 E-TRON两款插混车型,不过在乘联会没有查阅到销量数据,估计比较低。而插混车型只能取得2个新能源积分,这样算过来,明年大众需要销售16万辆插混车型。江淮大众首款纯电动车型或将明年上市,续航300公里,取得4个新能源积分,需要销售8万辆纯电动汽车。由于补贴下滑与政策不稳定,国内新能源增速明显放缓,大众明年16万辆插混或者8万辆纯电动销售目标任务看来很难完成。
通用汽车目前也有两款插混车型在售,分别是别克VELITE5和凯迪拉克CT6PHEV,前者今年累计销售356辆,后者没有公布数据。另外,据通用的说法,宝骏E100未来也是通用获取新能源积分的重要车型,这款车续航155公里,取得3个新能源积分,值得注意的是,这款车目前仅在五菱大本营柳州销售,销量非常有限。同样,仅凭插混车型,明年通用需要销售15.6万辆;仅凭纯电动,需要10.4万辆。通用的新能源销售任务也不轻。
受限外资电池品牌难以进蓄电池目录,韩系新能源战略迟迟无法展开,伊兰特EV目前是现代-起亚在国内在售的唯一纯电动车型。伊兰特EV综合续航270公里,取得4个新能源积分。仅凭纯电动车型,现代-起亚明年最低需要销售2.8万辆,插混则需要销售5.6万辆。相比前两者,现代-起亚的压力小得多。
目前日产品牌仅日产在国内销售聆风纯电动汽车,丰田在国内没有新能源车型,预计2018年才将插混车型引进国内,纯电动引进计划没有具体时间表,另外,丰田也会将氢燃料电池车型引进国内,但是仅限在少数地区试用,难以上量。尽管明年只有5.6万辆插混销量目标,但就丰田这布局速度,想要取得足够新能源积分相当艰难。
代价有多高?
根据“双积分办法”,油耗积分可以结转或者转让,但是新能源积分只能交易不能结转,那么新能源积分价格就很重要了。
中国新能源汽车积分交易市场,主要由工信部负责建立汽车企业平均油耗和新能源汽车积分平台,并对外发布企业年度产生的油耗与新能源积分信息,供公众和企业查询。不过,积分交易价格采用企业自行协商方式进行,政府不做干预,仅对新能源汽车积分交易情况和负积分企业处罚情况进行公示。
由于我国积分交易制度基本上参照美国加州ZEV积分制度,所以积分价格可以参考美国积分市场。根据美国ZEV积分制度,当年未达标企业可向积分富余企业购买,两年内补足积分合规或缴纳每个积分5000美元的罚款。而合规企业既可出售富余积分获得收益,也可将积分存储起来供未来使用。
一个鲜活的例子,特斯拉从2009年起便很好地利用了ZEV政策工具,开始对外销售ZEV积分。据测算,从2009年到2015年底,特斯拉共销售了10.7万台汽车,其中有约50%销售在ZEV区域,出售ZEV获得的收入累计约为5.34亿美元,折合每辆车产生的ZEV积分收入约为9980美元,以每辆车平均5个ZEV积分计算,折合到每个ZEV积分价格约为2000美元。
当然,美国积分价格我们也只能参考,并不能对标,新能源积分市场也是遵循价值规律中的供求关系。供过于求,是买方市场,价格下跌;供不应求,是卖方市场,价格上涨。
据中汽中心此前统计,改善油耗的成本增加大约在五六千元左右,而一些机构调研也显示,新能源正积分买家可接受的价格在5000元左右。
还有,基于国家鼓励新能源发展的大背景下,国家当然更希望新能源领先企业出售积分所产生的收益,可以弥补补贴退坡对行业造成的影响。比如,去年纯电动汽车平均单车积分为3.3分左右,按照去年对应的补贴下降幅度在0.9万元来计算,则单个积分价值可能在3000元左右。
另外,在行业新能源正积分盈余并不充足的情况下,适当的高价是政府层面乐于见到的场景。有鉴于此,出于鼓励新能源企业发展的初衷,政府层面对于积分不达标的违规罚款金额也可能出现就高不就低的情况。
从美国违规罚款数额为每分5000美元以及特斯拉出售积分每分在2000美元左右来判断,中国的积分违规罚款可能在5000元左右,新能源积分价格应该略低于罚款金额,维持在3000元至5000元之间应是大概率事件。
根据上文的分析,如果单个积分价格在3000元-5000元,那么正积分比例最高的北汽将获利3.29亿-5.48亿之间。与之相对应,负积分最高的上汽通用将拿出2.58亿-4.30亿来购买正积分。一些规模较大、新能源车较少的车企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更高。
显然,因为新能源积分而获得的额外收益还是比较可观的,尤其是一些净利润不大的自主品牌。但是,补偿新能源积分的金额却出乎意料的低,毕竟大的合资品牌年净利润是百亿级别。
罗马建成,非一日之工
双积分的命运,充满了坎坷,这也证明了国家提振新能源车、提升燃油车经济性的决心,所作的铺垫也是由来已久。
早在2014年,参考美国加州积分政策,工信部启动了“双积分办法”的研究起草工作。
2016年9月,“双积分暂行办法”正式推出,但是遭到世界贸易组织技术性贸易壁垒协定委员会上遭到一些国家的非议。随后中德总理就此事进行商讨,但并未达成实质性内容。
2017年6月,改版“双积分办法”正式推出,与出版相比,新能源积分比例与实施日期等实质性内容并未改变。
受此影响,7月13日,全球四大汽车协会正式向中国政府致信:要求其改变严格的电动汽车销售配额计划,这四大汽车协会分别是欧洲、美国、日本和韩国汽车协会。四大汽车协会认为:中国工信部新颁布的“双积分政策”与去年9月份发布的方案基本没有变化,而且满足配额的时间点没有改变,它们呼吁中国政府将完成配额时间至少推迟1~3年。
如今,双积分办法终于落地,这标志着中国新能源汽车发展由补贴时代进入积分驱动时代,使得中国新能源汽车朝着更加良性的方向发展,同时为新能源汽车的持续性发展提供了充足保障。在新能源积分比例逐年提高的影响下,新能源汽车市场容量有望迎来稳固提升。
具体到中外车企,双积分办法迫使合资与外企逐渐改变传统汽车与新能源汽车车型结构和比例。对于一些自主品牌来说,短期内提供了一种盈利方式,长期来看,让自主品牌摆脱了与合资品牌在传统内燃机上巨大差距,至于能不能“超车”,还得继续观察。
文/冯金刚、石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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