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永远在爆棚的姜文,其实是个社恐的大男孩
话说,那个一边“让子弹飞一会”,一边“站着把钱挣了”的导演姜文消失已久,终于在丁酉年腊月二十有了新动静。
电影《让子弹飞》
姜文第六部电影《邪不压正》发布了 15 秒预告片。上一部电影《一步之遥》早已是四年前的事情。如今,大家对姜文如饥似渴,预告片一经发出,播放量就破了千万。不管是普通网友,还是明星大 V 都纷纷表示期待。
《邪不压正》改编自作家张北海的武侠小说《侠隐》。著名网友矮大紧还因姜文拥有《侠隐》的改编版权而心生“妒忌”。能同时让两个不在意眼前的苟且,只在乎诗和远方的男人动心,这个东西一定不简单。
张北海是张艾嘉的叔叔,陈升的《老嬉皮》为他而唱,那些印象中只能被崇拜的文人阿城、陈丹青、王安忆、张大春居然都是他的粉丝。金庸与古龙的侠客在各个朝代之间穿梭,张北海的游侠行走在 1936 年的老北京胡同。《侠隐》中的“隐”做动词:侠客隐没的背后是老北京的消失。
想象一下姜文读完这部小说的情景:某日正午,在贴着毛主席罕见照片的工作室里,姜文一只手掐着半支还在燃烧的烟,另一只手指着桌子上的《侠隐》,用既阳刚又沙哑的声音说:“这个小说真有劲儿!”
这个荷尔蒙永远爆棚的男人似乎将“有劲”视为终生奋斗目标。而观众对这样的他是又爱又怕:总在期待他充满力量的电影,希望他能横扫影院里的牛鬼蛇神,替掏钱买票却在影院里体验了一个半小时甚至两个小时的痔疮患者的我们出一口恶气;又怕他的电影有劲到晦涩难懂,对想借电影放松的我们不友好。不过,观众对他怀有怎样复杂的情感,他都“who TM cares”。
印象中的姜文总是与“TMD”“霸气外露”“荷尔蒙爆棚”“毛粉”“戏霸”“直男”这些不知道是贬义还是褒义的词纠缠在一起。其实,定睛一看,他只不过是个爱当家做主的孩子。
这个超大尺寸的孩子喜欢改编东西,而且偏爱“面目全非”式的改编手法。除了《阳光灿烂的日子》,他的电影都逃不出“完全看不出原著是什么”的命运。原著在他手里只是张积木图纸,至于那些积木,他想怎么捯饬怎么捯饬。
改编者借原著的壳讲自己的故事,似乎对原著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尊重,但是他从不把剧本当儿戏。可能是因为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他视剧本为电影创作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在写《鬼子来了》的剧本之前,他搞来所有关于抗日战争的书,把它们读了个遍。包括他在内的七个编剧,花了三年写《让子弹飞》的剧本。《一步之遥》的剧本也写了三年。在他的电影世界观里,拍摄是个技术活,只要掌握技巧,多加训练,人人都可以成为这个行当里的师傅。而剧本创作没那么简单。中国导演界四大天王里,他是唯一一个必须插手自己所有作品剧本创作的导演。
当初,为了让《阳光灿烂的日子》从头到尾散发出文革的味道,他把所有的演员拉到北京大兴区的一个院子里。夏雨、宁静、陶虹、耿乐在满是文革宣传语的屋子里读了三个月的《毛泽东语录》,听了三个月的红歌。在拍摄第二部作品《鬼子来了》前,饰演农民的演员被姜文送去养猪,饰演日本军人的演员被他送进了武警训练基地。到了《太阳照常升起》,演员的待遇没有一丢丢的改善,房祖名提前去云南开起了拖拉机。
《阳光灿烂的日子》拍摄现场,姜文与夏雨
《让子弹飞》拍摄于 2010 年,用以前的方式对待演员已经完全不可能。姜文打起了工作人员的主意。工作人员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但是在剧组呆得时间最长,对电影讲述的故事最熟悉。不管是男还是女,姜文都用各种甜言蜜语轰炸他们,把他们夸上天,直到他们答应出演片中的角色。
制片助理在《让子弹飞》中饰演大胸女
编剧危笑在《让子弹飞》中饰演老七
制片人马珂在《让子弹飞》中饰演傻孩子
传闻中的姜文总是演艺圈最难搞的人,前一秒还在跟记者开玩笑,下一秒就把记者当孙子一样教训起来。然而在记者面前“作威作福”的姜文,在演员眼中却是个马屁精。他在拍摄现场给演员做心灵的马杀鸡,不停地夸演员,让他们放松,再放松。他之所以会“看人下菜”,其实是源于内心的羞涩,他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不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与记者打游击,是他掩盖社恐的工具。
拍完了电影,他还要参与片子的剪辑过程。他坐在剪辑台子前,盯着剪辑师剪完整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后期剪辑时,他人在香港拍摄《秦颂》。就算香港与北京隔着一个鸡身的距离,也阻挡不了他发传真指导剪辑。
姜文发给《阳光灿烂的日子》制片人的传真
这么看来,他似乎是个控制狂,操控电影制作的各个环节,容不得其他人插手。事实上,他只参与自己能干得了的创作部分,像制片、发行、宣传这些与人打交道的环节他从不插手,完全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就算在创作中,他也不是法西斯。在讨论《一步之遥》的剧本过程中,廖一梅与姜文就一个细节大吵了一架。之后,廖一梅把自己骂姜文的话一字不改写给了姜文饰演的角色。看过这部分剧本的姜文只说了一句话:“这段写得好。”姜文不会计较与电影无关的事情,他只在乎电影这款积木搭得漂亮不漂亮,多么可爱的一个男孩子。
姜文不仅要在自己导演的电影中说了算,还要在自己参演的作品里玩“小鬼当家”。他在拍摄《红高粱》前,“自作主张”将自己的皮肤晒黑。
《我爱我家》拍摄的那一年,姜文因《北京人在纽约》红遍大江南。第一次当电视剧导演的英达打电话给高中同学姜文,想让他露个脸,演《目击者》那一集偷东西的罪犯。那个时候姜文正好在拍《阳光灿烂的日子》,就跟英达说:“你来片场找我”。英达扛着摄影机去《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组找姜文,发现姜文把姜武也叫来了。在姜文的奇思妙想下,夏雨和姜武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有很多谣言说,陆川的处女座《寻枪》其实是不能拍片的姜文借陆川过导演瘾,更是有考据派网友找到了很多拍摄现场的照片。很多照片放在一起,好像都指向一个事实:姜文在现场指手画脚。作为一个专业演员,姜文不可能在他人的片场客串导演。但是,作为姜文参与演出的电影,只要他看到影片中存在的问题,他一定会提出来,和导演一起让这部影片变得更好。哪个好演员不是穿着演员的衣服,揣着导演的心进入剧组的。
左 陆川,右 姜文
深入了解姜文后,觉得他有些被媒体妖魔化了,比如他著名的“航母论”。在我看到“姜文:中国航母比美国多一倍啥都好聊 光IP有个屁用”这个标题时,我在心中也对姜文泛起一阵反感。但是,当我点进去,看完整篇采访,我觉得姜文是真的懂电影这个行业。他只是用航母来说明中国电影工业,只有中国电影工业有了电影业的航母时,中国大 IP 才能走向世界。
姜文其实就是个爱表演,爱电影的好导演,也是个喜欢扮大人的羞涩男孩。最后,附上姜文写给葛优的诗,里面可是很有料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