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娘炮”,视而不见是一种宽容
在互联网时代的流行文化中,“娘炮”正在成为一种潮流,审判“娘炮”则在成为另外一种潮流。
笔者也看不惯“娘炮”,就像不喜欢十年前风靡一时的“杀马特”,以及另一种独特的群众娱乐形式“尬舞”。看不惯就不看,这是笔者对待此类异己文化的态度,效果很好,至今我也没有发现它们对我个人的生活、权利造成过任何实质性的侵害。
有时候,视而不见是一种自由,也是一种宽容。
如果我们人人都主张把看不惯的东西“抛个坑儿给埋了”,那么估计太平洋都填不下。“娘炮”不符合大众审美,也不被主流文化所接受,甚至被定义为“病态文化”,但如人们所共识,一切要有个度,“娘炮”之风当休矣,批判风潮也当适可而止。
伤风败俗、腐化青年是指向未来的罪名,是超前的,需预判而定的罪名。很多风行一时的潮流文化在发轫时都面临过此类控诉,比如80年代穿喇叭裤就是耍流氓,如果年轻人穿着喇叭裤,还带上个蛤蟆镜,就是典型的不三不四青年了,会遭受各种指责。
类似于今日“娘炮”文化所面临的处境,当时很多家长认为如果任由孩子穿喇叭裤,“长大了肯定是个流氓”,罗永浩说自己还曾因此挨过揍;眼下,很多人仍坚信任由“娘炮”文化发展下去,必然导致“少年娘则国娘”、“犯我中华者,讨厌”的民族悲剧。
这个“必然”的逻辑是很值得怀疑的,毕竟“穿喇叭裤就是耍流氓”已成为一个笑话。
当然,不是说“娘炮”文化会像喇叭裤那样融入到主流文化之中,笔者更倾向于认为,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它会像“二次元”“杀马特”那样渐成边缘文化,虽不为主流所接受但却能够独立而存在,或许有一天,当人们像许知远那样带着偏见走近这个群体时,也许会发现他们并非不可理喻。
再有,正如新华社评论文章《“娘炮”之风当休矣》所指出,“在互联网时代的流行文化中,类似‘病梅’一般的审美趣味依然很有市场”。那么,既然流行文化是一种市场文化,生存发展自由市场所决定。因而,如果我们不去理会,“娘炮”文化自会循自己的发展轨迹,或边缘,或消亡。
网络社交刚刚兴起时,年轻人使用“火星文”进行自我表达遭受语言学家们的杯葛,被认定破坏了汉语的纯洁性,这是时兴文化被批过头的又一典型例证。现在,线上社交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火星文”中的一些表达消失了,也有一些表达为网友所接受,并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社交用语。
“娘炮”文化也会有类似的可取之处吗?
不确定,但确定的是,秉承多元化的包容原则,我们不能因之而抨击它,就好比在“尬舞”者没有扰乱公共秩序的前提下,我们无权因“跳的不美观”把在公园尬舞的非专业人士轰出去,他们享有合规使用公共空间的权利。这一点不会,也不能因为我们看不惯而改变。
还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中性化”不是近两年才出现的,2005年的“超级女声”声势浩大,在这场万人空巷的选秀节目中,颇有男孩子气的李宇春夺得了年度三强总决选冠军。
(上面三张图,安能辨我是雄雌?)
著名时评人熊培云撰文指出,“胜出的不只是其中某位超级女生,还是一个开放的社会。”言下之意,“春哥”的胜出在某种程度上,包含了人们对中性化潮流的包容。
即使今天,“女汉子”“女强人”也都不像“娘炮”那样带有如此浓厚的贬义色彩。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们对女性男性化略显包容,而对男性女性化却如此抵触呢?进一步讲,为什么我们提到女性“男性化”总想到独立、勇敢、坚毅,而提到男性“女性化”却总是想到软弱、无力、不堪续国之重任呢?
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偏见?
最后,还是要回归一下“看得惯”、“看不惯”的问题,其实,我们日常生活中,有很多比看不惯的“娘炮”更值得警惕的事情,但却因为“看得惯”而忽视了它的危害性,比如讲究座次和“礼仪”的酒桌文化,不知有多少年轻人为迎合这种文化独自一人醉倒在大马路上,仔细想想,“伤风败俗、腐化青年”用在这里才是最恰当的。
因而,不能以“看得惯”和“看不惯”来评判事物。或许,我们更应该对“看得惯”的事情多抱持一点警惕的态度,而对于“娘炮”文化,则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随他们去吧!真正的焦点在于,他们是怎么进入公共平台的?
(本文作者为刘文涛)
发布于: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