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ronymous与挪威黑暗金属的(重)生

金属乐界DEMOGORGON

MAYHEM重组后演唱“Freezing Moon”现场
这篇文章主要讲的是 MAYHEM 的主唱 Dead 自杀之后,到挪威教堂被烧之间的一些事情,基本可以分成三个层面:(1) Euronymous 在 Dead 死之后一些反应;(2) Euronymous 对于挪威年轻一辈的扶持;(3) Euronymous 对黑暗金属的诠释。
前情提要: 1991 年 4 月 8 日,挪威黑暗金属乐团 MAYHEM 的主唱 Dead 用吉他手 Euronymous 的枪自杀。 Euronymous 第一时间发现了尸体,但他没有立刻报警,而是跑去镇上买了一个相机,还重新布置了现场,并将 Dead 的惨状拍下。
MAYHEM - The Dawn of the Black Hearts
如果 MAYHEM 的主唱 Pelle “Dead” Ohlin 活着时颇具影响力,那他死后也是如此。许多人都认为他的早逝是挪威金属圈的一个转折点,从那时起,一切都向着更加极端化走去了。 Euronymous 对于 Dead 的死没有感到多么悲伤,反倒是乐于利用他的死亡。这使得 MAYHEM 的另一成员——贝司手 Necrobutcher 极度反感,他也是乐团中唯一一个去 Dead 的瑞典老家奔丧的成员。
Euronymous
Euronymous 曾考虑吃掉 Dead 的脑子,不过后来声称由于条件不佳改变了主意。他在 The Sepulchral Voice 的一次采访中说:“Dead 死后我们本来要尝一尝的,不过他在那儿躺的有点久了。”
但是 Faust 与 Hellhammer 的回忆与此矛盾:“我们还找到了一些脑浆,Euronymous 做熟吃了,那样他就可以声称自己是个食人者。”甚至他还有在警方到达前留些 Dead 其它部位的念头。“想把 Dead 的胳膊锯下来放在一个玻璃盒子下面展示,但他意识到那不够明智因为警方可能会问他的胳膊在哪。”
他和 Hellhammer 把 Dead 的头骨碎片做成了项链,多出来的碎片他们寄给了朋友和与乐团有联系的人,如 MARDUK 的 Morgan 等等。更具争议的是,这俩逼还把 Euronymous 拍的 Dead 的尸体照洗了出来,准备用作 MAYHEM 的专辑封面。Hellhammer说:“我记得 Euronymous 告诉我,‘Dead 是自己干的,但是让人们相信或许是我干的也好,因为那可以创造关于 MAYHEM 的传言。’那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人们他拿骨头碎片做项链和吃了脑浆的原因,因为他想让人们自己去想他可能做了什么。”
Dead
“整个黑暗金属圈子都因 MAYHEM 和 Dead 还有其他的事情而备受创伤,” Snorre Ruch 说道,他后来成为了 MAYHEM 的第二任吉他手。“Euronymous 是圈子里的关键人物,他把头骨碎片寄给了朋友们,我也收到了,信上说‘现在 Dead 回家了’,那口气就好像这是多么正面的事情,可以利用的事情,他还想着把故事卖给《故事会》,这太让他掉价了。”
Euronymous 对 Dead 的不敬成为了压断他和 Necrobutcher 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Necrobutcher 彻底与 Euronymous 绝交了。
MAYHEM
Euronymous 以一种毫无道义而又冷血的方式代表了 Dead ,将他的死当作是有预谋的对其余金属圈人士的一次宣战。他说:“当 Dead 将他的脑袋干碎的时候,那就是他为我们做过最棒的事。只要有人死就很棒,无论是谁。”
“我们不再有主唱了!Dead 两周前自杀了!真的残忍,他先是割了手腕上的所有动脉而后用一把枪轰开了脑袋。我发现的他,看起来真他妈的冷酷,他脑袋的上半满屋都是,而脑袋的下半流了满床。当然我立刻抓过我的相机拍了些照片,我会把它们用在下张 MAYHEM 的 LP 上。我与 Hellhammer 非常幸运地找到他的两片头骨,我们将其吊在项链上作为纪念。”
“Dead 的自杀原因是他只为真正的老式黑暗金属和生活方式而活。那意味着黑衣、钉子、(倒)十字架以及诸如此类……然而今天只有穿休闲装和溜滑板的小孩子以及硬核的道德观,他们尽可能地看上去普通。这与黑暗毫不相关,这些蠢人一定是害怕黑暗金属!但取而代之他们喜欢那些狗屎乐队像 DEICIDE、BENEDICTION、NAPALM DEATH、SEPULTURA 还有所有那些狗屎!!我们一定要把整个儿圈子带回从前那种样子!Dead 因此而死,现在我已经宣告了战争!我很愤怒,但与此同时我不得不承认检查一个处于尸僵状态的人的脑浆很有趣。让所有假的黑暗金属或者死亡金属去死!!还有潮流化的硬核家伙们……Aarrgghh!”
—— Euronymous,《黑心者们的黎明:萨尔普斯堡现场》内页
“我不是为了娱乐,所以我不害怕(动 Dead 的尸体),” Euronymous 在 Kill Yourself 的一次采访中说,那时距离他自己被 Varg Vikerness 杀死仅有一周。“你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见到摸到真的尸体…… Dead 想给邪恶的人做邪恶的音乐,但他看到周围的人都是穿着运动衣、鸭舌帽、棒球鞋,装作爱与和平的样子。他太恨他们了,再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Necrobutcher 的离去加速了 Euronymous 的自我重塑。在寻求自我重新定义过程中,他开始思考金属或者说黑暗金属应该是什么样子。这使得他重新定义并重新发动了黑暗金属运动,也就是我们现在习惯称呼的第二波黑暗金属。这是崭新的:最开始 MAYHEM 没有声称自己是黑暗金属。
“黑暗金属(Black Metal)是 VENOM 提出的,我们不能剽窃,” Necrobutcher 解释道。“我们当时只自称为‘侵略金属’、‘残酷金属’、‘彻底死亡的音乐’等等,唯一可以合法地自称黑暗金属的乐团只有 VENOM。”
九十年代初期,鞭挞金属和死亡金属进入摇滚主流,很多圈子中的人都期待八十年代中那更黑暗、更隐蔽的部分出现。 Euronymous 复活了“黑暗金属”这个词,用自己的想法对其重新定义,从八十年代中那些他欣赏的乐团中选取一些特征,再加入一些自己的观点。尽管他深知 VENOM 和 BATHORY 不是实践的撒旦主义者,他还是“选择相信”。
如今“黑暗金属”一词被用来描述具有这些特征的极端音乐:快速的鼓点、高音嘶吼、高速轮拨、注重氛围和感受以及渎神美学。对于 Euronymous 来说,“黑暗金属”意味着切实的撒旦主义,真正的魔鬼崇拜。相应的,死亡金属就应该是死亡崇拜。
“今天已经没有死亡金属了,”他对 Orcustus 杂志说道,“只有一些我觉得可以称为生命金属的乐团,比如 THERION,他们的音乐还不错,但他们的歌词太烂了。他们是关于社会和污染的,那他妈和死亡有个屁关系?如果一支乐团崇拜死亡,那它就是死亡金属,不论它是哪种风格;如果一支乐团崇拜撒旦,那它就是黑暗金属。”
尽管 Euronymous 经常谈论黑暗金属,把它当做一种操控的工具,声称年轻的音乐人应该成为撒旦主义者,毫无疑问的是音乐仍是他的挚爱。虽然他说 IMMORTAL 和 ENSLAVED 不是黑暗金属——因为他们远离了撒旦主题,他还是给他们以建议和支持。EMPEROR 的前贝司手 Mortiis 说:“我从未感到有必须遵从的压力,Euronymous从不命令音乐该是如何。他完全是一个发自内心的乐迷,能够赞赏许多音乐,不论它是不是黑暗金属。”
IMMORTAL
Euronymous 迅速建立了一个同盟,并成为他们的领袖。大概在 1991 年年中,他在奥斯陆开了一家唱片店,命名为 Helvete ,挪威语里的“地狱”之意。这店成为了圈内人士的聚集地,还为一些年轻的乐手提供住宿(其中就包括 Varg) 。
Euronymous
“你知道的,那就是黑暗金属聚会。” Mortiis 回忆道,“气氛不错,有些人喝的烂醉如泥,有些人躲在角落郁闷,每个人都想做点儿什么。记得我把一个地图针刺到了手臂里,直到它被骨头阻住(才没继续往里插),我还听说Euronymous有一次把钢钉捅到前额了。我记得在一次聚会中我用头打碎了一个啤酒瓶。”
“显然我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疯点子,一些关于人类的,或愚蠢或邪恶的想法。” ENSLAVED 的 Grutle Kjellson说,“不过通常我们是喝酒、大笑。”
“唱片店就是人们社交的场所,也是一个买碟的好去处。” ULVER 的 Garm 回忆道,“你没法确切地估量 Helvete 和 Euronymous 对于当时挪威的黑暗金属的影响。”
“那里非常便宜。” DIMMU BORGIR 的 Silenoz 说,“他从来不高价卖碟,我怀疑他是否能挣到钱。”
“突然就出现了一家离我上班 15 分钟的唱片店。” DARKTHRONE 的 Fenriz 说,他也是店里的常客。“后来我就遇到一些狂热乐迷,我们给店里捐黑胶,让它看起来比较满当一些。我就捐了 60 多张无聊的鞭挞金属的黑胶。”
DARKTHRONE - The Wind Of 666 Black Hearts
这家唱片店确实吸引了不少新的乐迷,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景仰Euronymous 的。对某些乐迷来说,尊敬毫无疑问会发展成盲目的崇拜,他们根本不了解他早期那段不怎么“邪恶”的岁月。 Apollyon 对此评价道:“那大多数都是孩子,我觉得Euronymous 喜欢那样。喜欢有许多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追随者。真的有许多乐团和孩子带上盒饭,就在那儿坐上一天,为的就是和Euronymous 待在一起。”
从表面上看,Euronymous 继续宣扬自己那极端邪恶的形象,在他的言论中自己变得无比冰冷和无情。“我没朋友,只有和我结盟的家伙。如果我女朋友死了我不会哭。我会虐尸。”他对挪威出版物 Beat 说,“现在我们觉得聚会很不好,坐下来割你自己比起出去玩找乐子要好多了。多年以来我一直想感受到爱,这就是感受的方式。”
尽管有着这些言论,Euronymous 显然不是那个一直割自己的家伙,也没有活成一个毫无情感和友情可言的存在。实际上,很多遇到过Euronymous 本人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很友善的人,一个愿意聊聊他对音乐的激情的乐迷。他当然是有朋友的,ENSLAVED 的 Ivar Bjornson 说:“他来我们家乡时带了把吉他。我们已经听了好多遍《撒旦主人的秘密仪式》(De Mysteriis Dom Sathanas)了,他拿着他的吉他,我拿着我的,我就问他,‘你那段连复段是怎么弹的?’他就会解释给我。”通过这样的方式,Euronymous 帮助了很多年轻的乐团,尤其是 ENSLAVED 和 EMPEROR。
对于那些没见过他的人,很难定义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类,因为他很热衷于否认自己的人性,并越来越沉迷于他对世界宣扬的黑暗金属人格。
Euronymous
“我认为人们不需要尊重他人。我不希望看到赶潮流的家伙来尊重我,我想要他们仇恨与恐惧。如果人们不接受我们的观点,那就滚蛋吧,他们属于一个和我们毫无交集的音乐圈子。他们可以去当麦当娜的粉丝。我们之间有一道深渊……硬核猪们成功让自己成为了道德的卫道士,我们应该狠狠打他们的脸,去成为反道德的卫道士!”
编译自 Black Metal:Evolution of the Cult,有删节。并增加了部分相关资料。
文Dayal Patterson
编译Insinuate
校对Demogorgon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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