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君说
在这个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倒不关紧要。要紧的是，
你如何能够使人相信你做了什么
-（柯南. 道尔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首先，这是一件100%真实的事件：
每个人都知道，在第2次世界大战期间，
希特勒杀害了很多犹太人。
（现在一般认定的数字是570万 - 来自纽伦堡国际审判的数字）
但是，其实德国人只是对犹太人狠，
对自己人真的会心慈手软一些吗？
1946年，22岁的威利赫罗德（Willi Herold) 被处以绞刑。
这位被称为“埃姆斯兰德的刽子手”，
在他21岁的时候，在战争结束前的短短2周，杀死了125个人，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的德国同胞，
在德国埃姆斯兰德逃兵集中营的德国逃兵......
在屠杀发生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来自一个家境还算富裕中产阶级家庭，
甚至还曾经梦想着要做一名律师，
甚至在他开始行凶之前，
他还不过是一个跟部队走散，自顾不暇的散兵游勇而已
（在电影中，甚至也还是一位被宪兵队追杀的逃兵份子）。
唯一让这位普通列兵，变成了恶魔的，
不过是一件德国空军上尉制服。
德国人自己充满了勇气，
敢于面对自己曾经不堪的往事，
拍摄了这部在全世界好评如潮的《冒牌上尉》，
就把这么一个故事完整的展现在大家面前，
让人们看看，
到底在人性和恶魔之间，有多少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
这样的事情，未来还会重演吗？
也许，
答案比你想象的要阴暗的多.......
1
权力，终究不过是一张皮
有人说：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膨胀
大多数时候，人性经不起考验。
1971年夏天，斯坦福大学里举办了一个著名的实验：
心理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 和同事们在大学的地下室搭建了一个模拟监狱，
同时征集了24名心智健康的志愿者，
把他们随机分为警察和囚犯的角色，
模拟了真实的监狱环境，
这就是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
实验的本来目的是为了证明环境对人性格和行为的影响。
原定的14天实验，到了第6天就被迫中止了。
因为所有参加实验的人员，包括教授自己，
都已经完全沉浸在整个实验环境中，
并且发生了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
扮演警察的志愿者充满了暴力倾向，
而扮演囚犯的志愿者则完全逆来顺受，
甚至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勇气。
虽然有论文争议“斯坦福监狱实验”具有人为的造假嫌疑，
但是，大多数人都认可，
环境对人的性格和行为是会产生巨大及本质的影响。
《冒牌上尉》可以说是一场现实的“斯坦福监狱实验”。
上一秒还在生存线上挣扎的赫罗德，
无意中在一辆废弃的军车中发现了一套崭新的被遗弃的上尉制服，
在鬼使神差的穿上之后，
他突然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发现因为这套军服，
不但其他的逃兵会对他敬礼，为他服务，
就连一般的民众也倾向相信他其实满口的谎言，
就连他之前会吓得发抖的宪兵队，
也能毫无惧色地从容应对。
更有甚者，
因为这身军服，以及他编造的背景，
他似乎变成了拥有生杀大权的“钦察大臣”，
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狼狈的逃兵，
变成了权威而公正的化身，
对那些根本就是他同类的集中营逃兵，
进行最残酷的处决、凌辱、枪杀。
这一切，仅仅是来自于他的一件意外得到的军服，
和这件军服所代表的其实根本不存在的“权力”。
可见，那些光鲜的权力，有时候真的不过是一层皮。
其实，我们的老祖宗又何尝没有发现同样的事情？
明代著名的开国元勋刘基就写了这样一篇《卖柑者言》，
收录在我们高中语文课本中，清清楚楚写的：
“世之为欺者不寡矣，而独我也乎？吾子未之思也。
今夫佩虎符、坐皋比者，洸洸乎干城之具也，果能授孙、吴之略耶？
峨大冠、拖长绅者，昂昂乎庙堂之器也，果能建伊、皋之业耶？
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
吏奸而不知禁，法斁而不知理，坐糜廪粟而不知耻。
观其坐高堂，骑大马，醉醇醴而饫肥鲜者，
孰不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也？
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
这个世界今天又有多少借助了外表的光鲜，
而行事低劣，祸害社会的人群呢？
当1946年，赫罗德在德国威廉港被皇家海军抓获时，
他非但没有害怕自己的作恶会受到严厉惩罚，
甚至还洋洋自得的夸大了自己的所做作为......
可见，人对于权力的那种毫无羞耻的迷恋，
已经达到了多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可是，这种事情会终止吗？
有时候，对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问题，
也许真的没有绝对的答案......
权力，就像美国队长最初被注射的血清那样，
就会随着本体本身的特性而发挥作用。
对于本善的人，会创造出伟大的事业，
而对于本恶的人，则会创造出巨大的罪恶......
所以，也许我们没有办法确知本体的本质时，
又不能依赖滚骰子这样的纯粹拼运气，
也许最好的办法，还是给权力加上制衡。
这样也许会降低创造伟大的效率，
但是却可以阻止巨大罪恶的发生。
而那些已经披上皮，
走在深渊的边上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终有一天会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2
真正可怕的是，噩梦会重演
如果《冒牌上尉》仅仅再现了一部果戈里的《钦察大臣》，
或者《卖柑者说》，
那么这部电影也仅仅是反应了一些现象，
没有提炼出更高的本质。
事实上，本片之所以得到了更高的评价，
至少在后面2个情节中让全片的深度到了一个更强的高度：
赫罗德第一次被彻底拆穿和抓获
实际上是被德国的宪兵队，
而且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但是陪审的军官甚至认为，
“赫罗德的作文并没有损害德国国防军的利益，
他向我们证明了惊人的战斗领导能力，
他非常值得我们敬佩。
这是个生猛的家伙，
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一个伪造身份而疯狂杀人的逃犯，
居然还会被认为是难得的领导人才。
这就是彻底的“人治”而不是“法制”。
甚至说明，这样错误和疯狂的行为和人物，
还有一些群体在大加赞赏.......
被几乎所有影迷一致赞誉的，
是片尾的特别彩蛋：
赫罗德和他的“别动队”们穿着电影中2战的德军制服，
开着吉普车在今天的柏林市区中肆意横行，
到处随意搜查对路人进行骚扰、搜查、抢劫，
而大多数人一样不敢反抗，
甚至还会配合他们的搜身，交出财物......
只有最后一对老年夫妻，进行了抗争。
这一幕，不仅让人深思，
其实，2战的德国上尉制服，
在今天的现代社会，应该已经完全没有权力的象征，
为什么还能帮助这些骗子横行？
其实，也许大多数的人，
疏于了解权力的本质，
也并没有勇气去抗争，
软弱及胆怯，才是真正的人性。
他们并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只有跟随潮流的意愿。
所以，懂得利用人性弱点的人，
才能煽动和蛊惑着这些没有心智的民众，
甚至让他们对完全虚假的权威，
进行崇拜和盲从，
让所谓的“民心”变成他们手中的工具。
而那些被欺凌而不敢反抗的民众，
是真的没有能力反抗？
还是在心里本质上，
早就屈从于自我的卑微和恐惧，
或者只想着自保，
而最终，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中的一只。
所以，《冒牌上尉》的故事，
古今中外会有实例，
将来也一样不会杜绝。
那些沉迷于权力的人，
终究会变成权力的奴隶，
也终究会被欲望所埋葬。
也许人性终究还是自私、软弱和丑陋的......
那些盲从或者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终究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最后想一想，
如果发生这种事情，
你又会在哪里出现？
你的命运会如何？
R君，2018年12月6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