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何方 ——女理财师和基金男经理的非爱情故事
16
第十六章 常凯转正
转眼间,常凯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按规定,要做一个试用期的考评,考评及格就可以转为正式员工,考评不及格,没得商量,打道回府。柳芸是常凯的带教,自然由她来做考评,说心里话,柳芸有点喜欢常凯,这是一个老实听话的同学,在实习期表现也中规中矩,没有理由不让他转正。柳芸做好了常凯的转正考评,再让投资理财部总经理杨华强走个形式,签字确认,然后送到人事部去。柳芸在银行招聘时被借到人事部去帮过忙,和人事部已经很熟,所以柳芸觉得人事部不会有事,一切程序都已走好,只等转正通知下达。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到人事部去插了一杠子,常凯的转正通知迟迟没有下达。去插杠子的人是何有良,他的理由有二,一是常凯非名牌大学毕业,不符合银行招聘要求;二是常凯在微信上开了个自媒体,做什么《身边的金融》,不务正业。于是人事部按程序就把常凯的转正通知压下了。其实,何有良对常凯无冤无仇,他这么干,醉翁之意不在酒,矛头是指向柳芸的。投资理财部二十来号人,只有他和柳芸是资深业务经理,他俩是竞争对手,常凯试用期过不了,作为带教的柳芸自然脸上无光,这样可以压压柳芸在部里的影响。人事部的招聘专员给柳芸透了一点风,因为柳芸在招聘期间帮她顶了岗,这也算是一个回报。柳芸得到消息,自然不会买账,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趁午饭空隙时间到人事经理前讨个说法。柳芸走出自己的小隔断,看见一堆人正仰头对一个横匾指指点点。那是杨华强新写的录杜甫《绝句》,他是书法爱好者,每当自认自己写了好字,总要挂在投资理财部大办公室的墙上显摆显摆。佟文艳的嗓音最大:“龙飞凤舞,入木三分,好书法!”常凯慢悠悠说:“杜甫这首绝句写得真好,一句一景,镜头感特强,每一句都递进一层,一景比一景远。”佟文艳不解:“怎么讲?”常凯忍不住卖弄:“两只黄鹂鸣翠柳,景色就在眼前,这是近景;一行白鹭上青天,白鹭要比黄鹂飞得高多了,这是中景;窗含西岭千秋雪,要远眺,这是远景;门泊东吴万里船,船虽然泊在门前,可要到万里之外的东吴,岂不是更远?”“啊!”佟文艳夸张叫了一声“我以为常凯只会写《身边的金融》呢,想不到你对古诗词也那么有造诣。”常凯摆摆手:“惭愧,惭愧。”吴明德捅了一下常凯:“你怎么去拍杜甫的马屁啊,方向不对,方向不对,你应该像佟文艳一样,夸杨总的字写得好啊!”众人大笑,不知是笑常凯,还是笑佟文艳。吴明德一脸痞相,嘴里哼哼唧唧:“两只黄鹂鸣翠柳,我还没有女朋友……”柳芸皱了皱眉头,心里想,常凯啊,你的麻烦来了,还掉什么书袋。柳芸走进人事经理办公室,没等人事经理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人事经理对面的椅子上,气呼呼地说:“何有良说常凯只是上海户江大学毕业,那他自己是什么地方毕业的,是银行专科学校毕业的,连本科也不是。说常凯做《身边的金融》,不务正业,我们银行是什么?就是金融机构,怎么是不务正业?常凯的《身边的金融》是写得很专业的,何有良恐怕还看不懂,还说人家不务正业。”柳芸连珠炮般滔滔不绝。人事经理笑着说:“小柳,别激动别激动。”在新员工招聘过程中,柳芸到人事部来帮忙,人事经理对柳芸还是有好感的,柳芸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才敢在人事经理面前说得那样肆无忌惮。能在一个国有大银行分行做到人事经理,当然是一个职场的人精,人事经理面带微笑:“我们不是用人部门,不宜表态,我让你们杨华强摆一个态度,你放心,他肯定是支持你的。”球到了杨华强手里,果然他选择支持柳芸。他知道何有良对常凯发难,是为了打压柳芸的影响。对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不希望某一个臂膀太长。最近何有良想法很多,活动很多,他要限制他一点,不能让他太嚣张,动摇自己的小地盘。隔了两天,常凯的转正通知正式发下来了,柳芸这才舒了一口气。柳芸没有把何有良的小动作透露给常凯,一方面她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不应该在同事之间制造什么事端,以免妨碍了部门整体工作。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常凯的了解,常凯虽然和她相处了仅三个月,但柳芸已对常凯有相当认识,老实本分,没经过什么风浪,心理承受力较弱。一旦知道了何有良对他发难,他恐怕要吓坏的。柳芸的爱情还没着落,于是充沛的感情就演变成母性泛滥,她觉得常凯是个弱者,自己有保护他的责任。一天在大办公室里,何有良和她恰好都在场,柳芸走到常凯办公桌边,故意大声说:“常凯,你现在转正了,就要放开手脚大胆干,不要畏首畏尾,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为你出头的。”这句话来的没头没脑,但在场的人包括常凯在内,都明白这句话并不是对常凯说的,但也不明白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只有何有良心里明白。佟文艳疑惑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小声嘀咕:“气氛有点不对啊!”一天,柳芸把常凯叫到自己的单独隔断里,“常凯,杨总现在在每周一给银行专科学校的同学讲课。”“讲课?”常凯眨眨眼睛,不理解柳芸给他讲这个是什么意思。柳芸说:“这是学校请杨总去的,给杨总赚点外快,也让他们的同学和我们杨总有了师生情义,以后他们学校的学生毕业后找工作时可以有些方便,这也是学校的良苦用心。”柳芸停顿了一下,“杨总既然去讲课,总要预备讲课教材,下周讲课的内容是‘货币的利率和利息’,你就把你大学里学的关于利率利息的知识做成PPT,你不是擅长这个吗?你把它做好了,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给杨总有点好印象。”常凯开口道:“柳老师,关于利率利息,内容很多,你能否给我简单讲讲,主要写点什么?”柳芸“噗嗤”一笑:“不要叫我柳老师,叫柳姐就行。对于专科学生,不用太多。只要讲明以下几点:1、资金是稀缺资源,所以要想提前使用资金,需要支付代价,利息就是提前使用资金的代价。2、利率是市场对资金需要的多少决定的,不过我国现在的利率还不完全由市场决定,央行会颁布基准利率。3、利率的高低与借款时间有关,时间越长,利率越高。4、利息支付,通常是借贷到期时与本金一起偿付。另一种是在借贷一成立,先扣去利息。借10元,只给9元,到期还10元。还有一种是分期支付本金和利息,比如房贷。”柳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房贷是个热门话题,你可以发挥一下,让杨总的讲课也蹭蹭热点。”“房贷有公积金贷款和商业贷款。”常凯插嘴。“这是房贷的不同种类,我们不讲这个,讲的是房贷利息怎么还合算,买房者关心这个。”常凯还没有买房的实力,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想过,所以就呆呆地看着柳芸。柳芸又喝了一口水:“房贷有等额本息还款法和等额本金还款法。等额本息还款法是将本息的总数除以还款期数,每期还款数额相等,且整个贷款期固定不变。等额本金还款法是将本金除以还款期数,再加上当期应付的利息,因为本金逐期减少,所以每期利息也相应减少。因为等额本息还款法和等额本金还款法计算利息的方式不同,相同数额、相同期限的贷款,每期的还款数额不同,总的还款数额也不同,等额本金还款法要比等额本息还款法少支付利息。以贷款60万元为例,期限15年,”柳芸拿出计算器,手指快速地按了几下,“基准利率为6.55%的房贷,等额本息还款需支付利息约34万,而等额本金还款只需还款约29万元,相差5万元。”常凯大为惊讶:“哇,相差这么多,但我听说大都数贷款人都是选择等额本息还款,为什么呢?”“因为等额本金还款法早期还款数额较大,借款人付了首付,收房后还要装修,早期的负担比较重,所以选择早期还款较少的等额本息。这也是人的天性,人们一般都会选择把困难往后挪。”
17
第十七章 虞允文建议
常凯下班后,在一次轮到柳芸买单的约会上,柳芸在点菜时,翻过了喜欢吃的龙虾,而是点了一份虾仁豆腐。虞允文打趣说:“怎么,钱没带够?”“节约一点,不像你,我是个穷人。”“这半年炒股你应该也赚了一些吧,每一次进出都能赚个百分之十几吧。”在虞允文的指导下,柳芸炒股每每都有斩获,而且柳芸不像一些女孩,稍许有些钱就要买名牌,所以她证券账户里的资金余额已经是6位数。但是柳芸心底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在上海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现在房租太贵了,工资的一半都缴给了房东。假如自己有了房,还可以把老爸接到上海来。“收益率确是蛮高的,但是本钱太少,赚的钱只能买个小卫生间。”柳芸幽幽地说。“想买房啊,好想法。”“做梦吧,不知道到猴年马月才有这钱呢。”“你炒股的本钱太少,如果多投入一些,基数大了,赚钱效果就明显了。” “多投入一些,说得轻巧,你给我投入?”话一说出口,柳芸就发觉自己讲错了,我凭什么让虞允文投入,我算他什么人?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你真的想买房,我给你投入。”虞允文突然变得一脸严肃, “别瞎说。”柳芸截断虞允文的话头,她怕虞允文借机说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来。虞允文看了看周围,放低声音说:“这里太嘈杂,不是讨论的地方,等会儿我们去宾馆开个房间说吧。”“开房间,你想干什么?”柳芸跳了起来,脸上略显慌张,这个虞允文终于露出狼子野心来。“现在是共进晚餐,接下来自然是同床共枕了。”虞允文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你、”柳芸花容失色。“哈哈哈,”虞允文开心地笑了,“别紧张,开个小玩笑,现在我们就说正经的,不愿意开房间,饭后我们就在路上边走边商量吧 。”夜晚城市的街道,人还是那么多,虞允文和柳芸只好找僻静的小路,树荫下传出他们低低的谈话声,这是虞允文的声音:“你想要买房,我也想要买房。”“你难道还没有房吗?”“房是有一套,只是一般的商品房,也不够大,我想买一套好一点大一点的房子。你不是说过我是成功人士吗,一个人成功不成功,就看他住什么样的房子,为了符合你对我的评价,所以我想买一套更好的房。”虞允文说要买房其实是借口,要买一套好一点的房子他现在完全能掏出钱来,他的真实意图是尽快积累自己的自有资金,到一定规模就可以以合伙人的资格去投奔私募基金。解除了公募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就可以大展身手,尽快迈进成功人士或者富人的行列。“买房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了,”柳芸拿出手机,刷了几下,“我行里一个小同事,搞了一个《身边的金融》的自媒体,你看”她把手机递给虞允文,“这期正好谈房价会不会跌,他说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接下来房价就要跌了,我看他说得有道理。像我只有这么一点钱,还是等以后房价跌了再说吧。”要认真讨论买房了,柳芸打起退堂鼓。虞允文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会,“说得有点道理,但上海是个例外,上海的房价永远不会跌。” “为什么?”“上海是一个人口导入城市,不仅有外地人,还有外国人。”“人口是增加了,但房屋也增加了,而且城市人口也有一个饱和度,现在不是已经要总量控制了吗?控制在2300万左右。”柳芸反驳道。“现在三口之家最起码的一套房一般是100平米左右,人均33平米,才能符合基本的生活需求,这也是官方公布的基本标准,而且人们总是渴望住房的面积越大越好。但是据统计,现在实际上海的人均住房面积是21平米,房屋面积增长远远低于人们心中的欲望。”虞允文双手手背相贴,八个手指指向自己的心窝,“这还未达标的10个平米,乘上2300万人口,就是2亿30000万需求,可以说是严重的供不应求,更何况以后上海也没有什么土地好供应了,房价怎么会跌呢?”虞允文继续说:“作为一个基金经理,混迹于股市这么多年,我深切感到中国股市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市场,所以房市作为投资市场,会继续受到投资者的青睐,房价不会跌。”柳芸没有言语,显然还在犹豫,虞允文不好逼她,就拿着柳芸的手机继续刷《身边的金融》,“喔约,不容易,你那个同事竟然做了上百期了,是你们行里的资深员工吧。”“刚大学毕业,进我行半年还不到,听说《身边的金融》在他念大学时就开始做了。他是很聪明的,也很努力的,每天要在《身边的金融》上花很多时间,听说不到12点不睡觉。”柳芸心里还在想房价的事,嘴里随口应付着虞允文。“不过,从投入产出效果看,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他这么做,只能出一点小名气,他要是把这些时间用在CFA上,”“你是说去考注册金融分析师?”“对,CFA是银行、投资、证券、保险、咨询行业的从业通行证。CFA证书持有者在美国年薪多在20万美元左右。他只要考出CFA,工资就可能比我还高了。”虞允文账算得很清楚。“这个小青年有这个潜力。”柳芸点头。 “看来你还是比较欣赏这个小同事的,不过作为过来人,你不妨提醒他一句,不管是做《身边的金融》还是去考CFA,首先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在最好的发展时机,不要去做什么不相干的事,从而错过最好的发展机会。”虞允文把手机还给柳芸,“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讨论怎样挣钱买房吧。”柳芸看着虞允文,没有吱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挣钱,谁都想,可怎么挣呢?我不比你,我一月的工作只有一万多,等我攒够了钱买房,本小姐已经是老妖婆了。”“炒股,大资金炒它一把,你刚才说,‘你给我投入’,对,我来投入1000万,我们一起来炒股,买房的资金很快就会有了。虞允文看着柳芸的眼睛,试探着说。做一个成功人士,这是虞允文的追求,但这个过程很长也很难,虞允文有点等不起,他想走捷径,捷径就是利用自己现在的资源来炒股,做老鼠仓。认识柳芸后,尤其是柳芸找到生母以后,虞允文认为柳芸的条件最符合做自己老鼠仓的帮手,而买房,则是拉柳芸入伙的最好切入点。所以发觉柳芸有买房的念头,虞允文觉得机会来了。柳芸的反应是很快的,她马上听出虞允文话中的本意,就是和他联手做老鼠仓。 “可是,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基金经理自己是绝对不可以直接投资于股市的。你这样做,岂不是犯了规矩。”踌躇了一会,柳芸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管理的基金去年净值增长40%,可自己的钱只能放在银行里拿2.25%的利息,这种逻辑岂不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没有人会相信基金经理自己不投资,而且不管你投资不投资,人们都认定你一定在私下投资,这顶帽子早给你戴上了,也就是说已经给你有罪推定,只不过是没有抓住把柄。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监管层也知道基金经理心里的不平衡,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不要大规模地建老鼠仓,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来处置你,所以基本上没有犯规的成本。”“这可不比你帮我炒股,只是几万元。”虞允文帮助柳芸小炒炒,柳芸是很乐意的,但对虞允文要和自己一起大资金炒股,她不敢,她摇了摇头,“违法的事我不敢,你也别动这个脑筋,房子我情愿不买了,太平一点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发布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