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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不以“出道”为目的的素人如何掀起《明日之子乐团季》的热血风暴?|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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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三年“歌手”厂牌后,今年,《明日之子》另辟蹊径,决定搞一支新生代乐团。

见惯了以唱、跳为主的年轻人充斥荧屏,聚焦新鲜乐手群体挖掘音乐新秀,这是极富行业经验的龙丹妮、马昊的明智之举——未知的,即有无限可能的。

然而真正操作起来,从“超女快男”品牌开始,已做了十余年选秀的马昊第一次心里没了底。在她看来,以前的选手多有舞台主角梦想,就是想当歌手,“往那一放,一开口,我就知道这个人可不可以。”但今年这群学鼓、玩吉他、弹贝斯、拉琴的乐器男生,他们常规些的出路,日后当个职业(伴奏)乐手;再专业一点的,进演奏乐团;恣意一些的,组乐团;还有部分人,乐器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技之长,但谋份“传统”工作,是他们实际会考虑的。

 “太素了,这些男生真的太素了,”聊及对今年《明日之子乐团季》学员初印象,马昊感慨:“你会发现他们学乐器不是奔着成为艺人或歌手,不是以被关注为目的。能出道吗?他们不在意,甚至有的人来(节目)之前,连‘出道’这个词都不懂。他们只是爱音乐,在这里,能有一群伙伴一起玩音乐。”

《明日之子乐团季》剧照

因为没太多迫切“做明星”的欲望,这届《明日之子乐团季》的学员,让一些本在选秀节目里“十分重要的事”变得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于是,他们呈现出了一些别样的状态。

譬如,有的学员看到自己欣赏的伙伴都走了,也即刻动了一起离开的念头;有的人,节目录着录着,迷茫了,就一言不发直接开门“跑路”;客座老师朴树爱才心切,连夜做了两版新歌无偿送学员,而面对业内千金难求的朴树原创,学员却以 “这不是我们的故事”为由婉拒演出……

这是一群“搅乱”游戏规则的自由人。有点“难搞”,有些理想主义,“缺点”明显,但又各自真实。朴树评他们:“你们的青涩,你们的不成熟,你们的笨拙,都是非常珍贵的,你们(暂时)不需要变得熟练与融入。”

也正是带着对这批素人态学员的好奇,娱理工作室走访了“气运联盟乐团”的胡宇桐、田鸿杰,“水果星球乐团”的杨润泽,“银河系乐团”的任胤蓬,“午睡留声机乐团”的鞠翼铭,听他们讲述各自音乐故事。

明日之子乐团季》选手海报

 任胤蓬 

我就是个很快乐的大学生,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

任胤蓬的电脑里有个新建相册,起名“任胤蓬大帅哥”。每周,他会选一个专门时间刷看粉丝为他拍的照片,觉得帅的,他就开心地存入相册。

偶尔,他会有些“苦恼”:“有些图吧,能不能不要从下面往上拍?真的会显得脸好大!”他盯着我们迫切确认:“我本人,看着还可以吧?但为什么有的节目镜头下面,我看着这么糟心呢?我就觉得大家怎么对着镜头里这个胖子尖叫?还说我是校草?我没搞懂。”

无论是收到饭拍图,还是从一档节目里看到自己上镜后的样子,这些对于任胤蓬来说都是从未经历过的新鲜事,也是他觉得自己人生中“不可能会经历”的事。

在任胤蓬的既定规划里,就读于重庆某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他,以后去家建筑公司,“招投标”、“搞项目”是他要走的路。他也细致考虑过:“(虽然)我的专业毕业后多要去非洲工作几年(更有积累),但我就想过轻松愉快些的生活,在重庆周边找份工作就可以了。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就拉拉琴。”

任胤蓬

拉大提琴,这是任胤蓬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习的才艺。其实在8岁之前,由于任胤蓬的爷爷从事大提琴工作,耳濡目染地,大提琴早已成为了任胤蓬生活的一部分。

按爷爷想法,家里有音乐环境,自己的大儿子(任胤蓬的大伯)亦作为提琴乐手发展得很好,对于这个孙子,延续专业乐手路线也不错。但任胤蓬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做一个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大提琴手,这样的人生会很没有趣。我想走自己的路。琴这件事,如果能在以后公司年会上当做一个业余爱好表演——但我业余得又很专业,让同事都很震惊的话,我觉得就蛮开心的了。”

对于追求快乐人生的任胤蓬来说,加盟今年《明日之子乐团季》实属偶然,“我完全想不到我会以这样一个形式出现在大家面前。”

起初,是大学聚会上认识的朋友说要参加某公司唱跳训练生的选拔,平时对训练生群体有所耳闻,也觉得“男团舞蹈真的很帅”的任胤蓬听着有趣,当场看了朋友存的招募信息后,他就想一起凑个热闹去面试现场看看——不为出道,只是“去看一下那些人到底长什么样,比我帅多少”?

任胤蓬旧照

既然要去,就得准备点儿什么。一首李荣浩的《戒烟》让不擅唱歌的任胤蓬至今不忍回想。本来也是抱着见世面的心态,进了一圈“考场”后,任胤蓬回学校继续当他的理科大学生,而选秀这事儿,自然也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时隔一年,也就是今年春天,当《明日之子乐团季》海搜选手时,任胤蓬的“训练生”面试视频被节目组看到了。因在彼时才艺环节用大提琴拉了一首林俊杰的《她说》,辗转地,节目组向“大提琴手任胤蓬”发出了《明日之子乐团季》的邀请。

一直喜欢不走寻常路的2CELLOS(提琴双杰),但以往又没什么机会以“更不一样的形式”拉琴的任胤蓬,听说《明日之子》这次是玩乐团,就有点好奇,加上疫情期,开学延迟,抱着“节目组包机票包吃住,就当来旅几天游”的想法,他坐上了飞往无锡的飞机。

没想到,三天面试后,任胤蓬被留在了节目组。那份他自己制作的无锡旅游攻略至今没有用上,他的身份变成了一档平台重点综艺里的热门学员。

和我们独家对话时的任胤蓬

如果说“全盟(《明日之子》别称)唯一大提琴手”, “外形阳光乖巧”是任胤蓬最初吸引大众目光原因,那么随着真人秀的推进,“手脚不协调却热衷男团舞”,“长期贡献表情包”,“讲着有浓重口音的重庆普通话,喜感而不自知”……当更多逗趣的面相被挖掘出来后,任胤蓬以和外形有极大反差感的“欢乐喜剧人”设定为更多粉丝Pick。

任胤蓬知道网友对自己的调侃,他无所谓:“我本来也是一个快乐的男大学生嘛,生活中就是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但对于一些针对他舞台的讨论,也让他产生了一些没那么开心的压力:“我不就一共才演两首歌吗(对话当下,节目仅播完两个舞台)?为什么说我风格单一?我没搞懂。”实际上,任胤蓬一直找机会想尝试一些摇滚类,更激烈的舞台。在综艺喜剧人设被认知的前提下,他几次表达:“我希望在舞台上,大家还能把我看成是一个优雅一点的提琴手。”

优雅的大提琴手任胤蓬

有朋友曾和任胤蓬说,你参加综艺,有名气了,对你来说会很好。但任胤蓬有点茫然——他是为了演奏大提琴,误打误撞出现在公众面前,但他并没想好是否要深耕公众人物的这个身份。

“那你之后要回学校吗?如果节目结束后有公司签你怎么办?”

任胤蓬眯眼,皱起鼻子,迷惑地看着我们:“啊?还有这回事?签我干吗呢?我必须要拿到我的学位,顺利毕业啊,之后可能还会考个研啥的。”

 “再回归‘素人’你心里不会有落差吗?毕竟出过名,也有过站姐。”

“啊?我为什么会想这些?”他又是一脸懵,“你如果干了这个行业,该有(名气、站姐等)是正常的。但如果我不在这个行发展,我有我自己的圈子,我有自己的朋友,我觉得没必要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强加在我自己身上,非要心理暗示自己有落差是没有必要的。”

任胤蓬又想了想,“我不太确定,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但我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我不想自己太经历那些(关注、争议)。我知道,当公众人物压力很大的。”

《明日之子乐团季》中的任胤蓬和队友们

胡宇桐

所有问题,一定会在音乐上找到答案

初舞台时,因为和武星有组队约定在先,守信用的任胤蓬拒绝了鼓手胡宇桐的邀请。加上之前已被另外一位学员拒绝过一次,六星学员(成绩最好)胡宇桐竟陷入了无队友可选的境地。

工作人员看到如此场景,心生几分担忧:观众看了以后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怎么样?是人缘不太好吗?

然而节目播出后,凭借在选人过程中展现出的决策果断、积极争取的样貌,沉着笃定的态度,和几句“上了我的车,我就不会让你再下车”,“你拒绝我,也当着大家的面拒绝我”,“你喜欢他什么?你告诉我”……一个携点儿浪漫色彩的“霸总”形象鲜明起来,鼓手胡宇桐斩获高关注。

相较于大多20岁左右,初涉社会的“弟弟”们, 27岁的胡宇桐确实要更成熟一些。而《明日之子乐团季》已算是他参加过的第三档乐团/队类综艺。他也明确把这当成了自己最后一次选秀:“一个乐手,老上节目很怪。而且再做这种事,也超出我的极限了。”

胡宇桐

其实,哪怕是来《明日之子乐团季》,胡宇桐一开始也是犹豫的。工作人员曾发起猛烈地私信邀约攻势,但胡宇桐一直没回复。后来还是在前乐队成员的劝说和鼓励下,他才踏出了这一步。

任胤蓬说,胡宇桐私下和他讲过一句话:一个乐团的形成确实非常艰辛,大家能走到一起,更多其实是靠“缘分”。既然来了,胡宇桐愿意相信:在这里,我还能找到一支像样的乐团。

在经历了开头提及的初舞台流局危机后,学员田鸿杰主动和胡宇桐组队。随着比赛推进,李润祺、马哲接连加入了这支气运联盟乐团。

胡宇桐气运联盟乐团舞台

在节目里,胡宇桐的想法是——他不寄希望于太多美好愿望必须要实现,“我指的是在音乐里,我不会非要做出某种风格。我们就先把(现在的)音乐做好,边走边看。”这是胡宇桐经历过磨砺后的成长,另一方面,做眼下想要做的事,能去做的事,不计未来地专注当下的心态,也和胡宇桐的家庭教育有关。

2009年10月26日,胡宇桐清晰地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接触打鼓的日子。

在此之前,以胡宇桐的总结而言,就是由于“莫名的青春期叛逆”,本已考上了重点高中的他,突然不想再继续传统学业。当时,胡宇桐的父母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度——可以不上学,放一段长假,让他想清楚到底要做什么。

那段时间,胡宇桐的爸爸把儿子接到了自己工作的北京。工作日,他将胡宇桐“放养”在京郊一处农家院,逢周末,再开车带儿子去市区,既聊天,亦去探地,商量发展什么技艺靠谱?

2009年10月25日,在父子二人开车经过市区某个转角时,胡宇桐突然对爸爸提出:我小时候是想学架子鼓的吗?我现在还能学吗?爸爸爽快答应,当下就让胡宇桐用手机搜索了附近的音乐学校。第二天,爸爸就把胡宇桐送进了学校,他这一待就是一年多。

胡宇桐旧照

“你决定去音乐学校学鼓时,想过出来做什么吗?”

胡宇桐摇头:“当时想得特简单,就是当下想学鼓。其实我家一直就是这种培养方法,你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做的事,但既然你选了,这件事情你就要认认真真去做。”

在进音乐学校前晚,还有个有意思的插曲。当爸爸带着胡宇桐穿过北京前门一座教堂时,有热心人塞给了父子俩一个写着唱诗词的小册子,上面第一首音乐的歌名就叫《大改变》。胡宇桐隐约记得歌词:明天将会有大改变,生活将会从此改变……“然后第二天我就大改变了。”

没学架子鼓之前,胡宇桐一度是叛逆少年,还留着一头支棱着的“非主流”发型,不听任何人劝,就是不愿剪。但进音乐学校后,因为洗发吹发太耽误练鼓时间,他在一个星期内就剃了头。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就感觉学了架子鼓之后,所有东西都顺了,我整个人都变了。”

“可以归纳成是架子鼓驯服了你吗?”

“但是是我找到它的,其实就是我被架子鼓选择了。”

胡宇桐旧照

正如胡宇桐所说,被架子鼓选择后,他也没有让它失望。一年多后,胡宇桐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取吉林艺术学院,之后还提前修完了学业,飞赴美国加州继续学打鼓。

MI学校毕业后,因为在音乐高手云集的纽约没觅到自己的“位置”,初归国的胡宇桐选择了到一家金融公司去供职——一方面是回报一直支持自己做“任性”决定的父母,另一方面,也是个不涉任何妥协成分的现实性就职决定。

尽管胡宇桐也用功研习金融业务,但几个想念浪尖,加上学鼓时一位亲近师兄的开解,胡宇桐最终辞去工作,回归打鼓。

这不是什么荣归沙场后大展拳脚的热血漫画。实际上,因为一年多没碰过鼓,胡宇桐的专业技艺已然下降。听了师兄一句“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的话之后,胡宇桐又租了个地下二层鼓房,每天一早买些吃喝进鼓房,8小时以上闭关训练,如此持续5个多月。

胡宇桐旧照

“压抑吗?”

“没想那么多。先把鼓练好吧。”

“那都不是拼命了,我不能再改了。”

2017年,胡宇桐24岁。

出关后,在师兄举荐下,胡宇桐逐渐走上专业鼓手之路,他有了给好妹妹、陈粒、焦迈奇等更多音乐人巡演、音乐节打鼓的机会。偶尔,他会发个巡演Vlog,记录下这一路的快乐。

如果一辈子就做个帮别人打鼓的乐手,胡宇桐觉得没问题,但偶尔,坐在舞台侧后方,看到台下乐迷在为那位歌手和属于他们的作品欢呼时,他也会走神:如果有支自己的乐队,创作“我们”的作品,站在一个属于“我们”的舞台上,那也挺好。“如果我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呢?”

《明日之子乐团季》中的胡宇桐

在《明日之子乐团季》第一期节目中,除了一套“霸总语录”为人津津乐道,胡宇桐另外让人印象深刻的举动是,他动手焊接了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新式鼓,甚至附了一份内容详尽的PPT对自己的表演加以说明。

其实,早在参加上一档平台节目时,“是不是用力过猛、是不是太看重成名”的声音就围绕过胡宇桐。在一段纪录片中他解释:“从我选择回来打鼓(那刻),我就是背水一战,我对自己的目标就是任何事情必须做好。”

关注高,争议也多。

尽管由于经历、态度、人物性格、友情线的加持,暂由胡宇桐、田鸿杰、李润祺、马哲组成的气运联盟乐团人气颇高,但质疑声也不时涌现。

首当其冲的,是大众对其队内主唱田鸿杰实力的质疑。对于这位并非由他主动挑选的搭档,我们直言:“你觉得小熊(田鸿杰)是一个理想的主唱选择吗?”胡宇桐不假思索:“我一直坚信的是,大家都要朝前走。如果总是思考这样问题,那潜台词就是,我要不要质疑我的伙伴?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沉思。我想的都是下一场歌应该是什么方向?我觉得这样会更实际一点。”

和我们独家对话时的胡宇桐

至于众人对他身为F man在扩充团队、排兵布阵上的疑惑,他谨言:“希望在一场一场的公演之后,我们也能从中找到答案。”

在这档不单只呈现音乐的真人秀节目中,胡宇桐的身份不再是单纯的乐手,大家渐以对“明星”、“偶像”的方式解读他,他也开始有“颜粉”,有“性格饭”。

我们问他,“怎么看现在很多人是因为你的性格或者其它非音乐元素关注你?”

“我相信我们最后组成的那个乐团一定是被音乐这件事情本身所选择的。” 

“你觉得那些偏离音乐维度之外的讨论……”

“一定会在音乐上找到答案。”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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