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杀·馀耳之交·孰对孰错乎

吾好梦中说点历史
他,叫做陈馀,战国时期魏国大梁人,魏国名士。
他,叫做张耳,亦是战国时期魏国大梁人,亦是魏国名士。
他们二人,有着相同的出身,也有着相同的经历:
张耳者,大梁人也。其少时,及魏公子毋忌为客。张耳尝亡命游外黄。外黄富人女甚美,嫁庸奴,亡其夫,去抵父客。父客素知张耳,乃谓女曰:“必欲求贤夫,从张耳。”女听,乃卒为请决,嫁之张耳。
陈馀者,亦大梁人也,好儒术,数游赵苦陉。富人公乘氏以其女妻之,亦知陈馀非庸人也。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张耳年少时,曾经是魏国公子无忌的座上客,非常有名。也曾游荡于外地,在外黄邂逅了此地富家之女,这女此时虽然已经结婚,但丈夫已死,而此女的父亲看到张耳,一眼就认定,嗯,此子必不凡,于是,便将其女嫁给了张耳。
陈馀,则数次游历于赵国苦陉之地,为当地富人公乘氏所看重,也是一眼就认定,嗯,此子必不凡,便将其女嫁给了陈馀。
馀年少,父事张耳,两人相与为刎颈交。《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遇的,但想必那时并不如现在这般人口众多,而陈馀和张耳又是魏国名士,自然相遇的机会也会很多。然,相遇是相遇,可这二人却仿佛一见如故,关系非常要好,如史书记载,因为陈馀年龄较小,故其对待张耳便就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般,由此,这二人最后,便约为刎颈交。
何谓刎颈交?《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亦曾记载:“廉颇蔺相如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而后,北魏政治家崔浩则是这样解释的:“要齐生死而刎颈无悔也。”无疑,刎颈交的意思就是,要同生死共患难,如此才方为刎颈交。
而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这两位并不是同龄的魏国名士,却正是由于那个刎颈交的誓言,他们的一生,便就彻底缠绕,再无分离的可能了,除非,有一个人先死了。
秦之灭大梁也,张耳家外黄。高祖为布衣时,尝数从张耳游,客数月。秦灭魏数岁,已闻此两人魏之名士也,购求有得张耳千金,陈馀五百金。张耳、陈馀乃变名姓,俱之陈,为里监门以自食。两人相对。里吏尝有过笞陈馀,陈馀欲起,张耳蹑之,使受笞。吏去,张耳乃引陈馀之桑下而数之曰:“始吾与公言何如?今见小辱而欲死一吏乎?”陈馀然之。秦诏书购求两人,两人亦反用门者以令里中。《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秦国始皇帝一统山河,魏国破灭。而陈馀和张耳素为魏国名士,故为当时秦政府所不容,遂耗巨资搜捕他们二人,其中,张耳悬赏千金,陈馀悬赏五百金。但好在,他们二人更换了姓名,并互相劝慰对方,荣辱与共,历经一次次的危难,也总算是熬过去了这段黑暗的岁月。
陈涉起蕲,至入陈,兵数万。张耳、陈馀上谒陈涉。涉及左右生平数闻张耳、陈馀贤,未尝见,见即大喜。《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始皇帝死的第二年,陈胜吴广于大泽乡兵变,发动了大起义,从此便拉开了秦末乱世的序幕。当此之时,陈馀张耳二人自然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遂携手一起参加了陈胜的起义军。恰好,陈胜身边的人也都听说过这两人的贤能,如此,他们还未到,便为陈胜所喜。
陈中豪杰父老乃说陈涉曰:“将军身被坚执锐,率士卒以诛暴秦,复立楚社稷,存亡继绝,功德宜为王。且夫监临天下诸将,不为王不可,原将军立为楚王也。”陈涉问此两人,两人对曰:“夫秦为无道,破人国家,灭人社稷,绝人後世,罢百姓之力,尽百姓之财。将军瞋目张胆,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为天下除残也。今始至陈而王之,示天下私。原将军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国後,自为树党,为秦益敌也。敌多则力分,与众则兵彊。如此野无交兵,县无守城,诛暴秦,据咸阳以令诸侯。诸侯亡而得立,以德服之,如此则帝业成矣。今独王陈,恐天下解也。”陈涉不听,遂立为王。《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客观来说,当所有人都建议陈胜立即称王的时候,陈馀和张耳二人一起为陈胜提的建议,是非常不错的。如他们二人所说,当此之时,大起义才仅仅是个开始,现在最应该做的则是立六国之后为王,从而为其建立更多的盟友,同时也是为暴秦树立更多的敌人,以免遭到秦军的针对性围剿,而后,与诸侯会盟,共同挥师西进,破函谷,攻咸阳,伐无道,诛暴秦,至此,陈胜便可用首功之威,成就千古之帝业。
然,终究陈胜还是没有听他们两个人的建议,只是自顾自的称王了。事实上我们大家都知道,确实如同陈馀张耳所言,之后的陈胜就是因为势单力薄遭到了秦军的集中围剿,不过半载岁月,便宣告覆灭,实在是悲哀啊。
而再说陈馀张耳二人,陈馀见陈胜不听,便又向其出主意,准备脱离陈胜起义军:
陈馀乃复说陈王曰:“大王举梁、楚而西,务在入关,未及收河北也。臣尝游赵,知其豪桀及地形,原请奇兵北略赵地。”於是陈王以故所善陈人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以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予卒三千人,北略赵地。《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比较庆幸的是,这一次陈胜同意了陈馀的建议,令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并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统兵三千北攻赵地。到此时,陈馀和张耳二人,还算是同心戮力,兄弟齐心。
于是,他们便一路北进,后在蒯彻的帮助下,尽占赵地。而后,陈馀和张耳二人便又给武臣出坏主意了:
至邯郸,张耳、陈馀闻周章军入关,至戏卻;又闻诸将为陈王徇地,多以谗毁得罪诛,怨陈王不用其筴不以为将而以为校尉。乃说武臣曰:“陈王起蕲,至陈而王,非必立六国後。将军今以三千人下赵数十城,独介居河北,不王无以填之。且陈王听谗,还报,恐不脱於祸。又不如立其兄弟;不,即立赵後。将军毋失时,时间不容息。”武臣乃听之,遂立为赵王。以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不得不说,这二人,确实会说,几句话间就把武臣从陈胜的一大虎将,说成了自立的叛臣了。其实,这也算是应了陈馀和张耳之前对陈胜说的那番话了,本来就不该自己先称王,所以,这就造成了天下人便皆有了一种兵强马壮者,便可为王的例子。这不,武臣本来都没这心,却还是在陈馀和张耳二人的几句话下,封王自立了。
而后,好在的是,虽然陈胜那边特别生气,但还是迫于当时局势,也就默认了武臣的自立现实。但,事实上就是,武臣的这个赵王,其实就是个摆设罢了,从始至终,赵国的局势都掌握在陈馀张耳二人手中,而这二人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丞相和将军之位。
陈王使使者贺赵,令趣发兵西入关。张耳、陈馀说武臣曰:“王王赵,非楚意,特以计贺王。楚已灭秦,必加兵於赵。原王毋西兵,北徇燕、代,南收河内以自广。赵南据大河,北有燕、代,楚虽胜秦,必不敢制赵。”赵王以为然,因不西兵,而使韩广略燕,李良略常山,张黡略上党。韩广至燕,燕人因立广为燕王。赵王乃与张耳、陈馀北略地燕界。《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由上述记载,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种兵强马壮者便可为王而造成的恶果,那就是背叛之事,几乎在瞬息之间。陈胜给武臣兵马让其攻打赵地,结果,打下了赵地后的武臣便自封为赵王,并拒绝听奉陈胜的号令。而后,当武臣又派遣大将韩广北攻燕地时,结果,当韩广到达燕地后,居然也自立为燕王。如此,只能说,这天下,是真的乱了。
然而,武臣这个自立的赵王在事实上,却打不过那个也是自立的燕王韩广,居然还被韩广给生擒了。而后,赵国便只得不断出使燕国,企图救出武臣,那么,陈馀和张耳就是真心想救出武臣吗?或许其中玄妙之处,就很难说明了。
好在,赵国一位机智的使者,通过游说燕将,并以“此两人名为求赵王,实欲燕杀之,此两人分赵自立。夫以一赵尚易燕,况以两贤王左提右挈,而责杀王之罪,灭燕易矣”的理由,成功从燕军那里换回了武臣。然,武臣的命运,也就这样了,终究不是当王的命。
李良已定常山,还报,赵王复使良略太原。至石邑,秦兵塞井陉,未能前。秦将诈称二世使人遗李良书,不封,曰:“良尝事我得显幸。良诚能反赵为秦,赦良罪,贵良。”良得书,疑不信。乃还之邯郸,益请兵。未至,道逢赵王姊出饮,从百馀骑。李良望见,以为王,伏谒道旁。王姊醉,不知其将,使骑谢李良。李良素贵,起,惭其从官。从官有一人曰:“天下畔秦,能者先立。且赵王素出将军下,今女兒乃不为将军下车,请追杀之。”李良已得秦书,固欲反赵,未决,因此怒,遣人追杀王姊道中,乃遂将其兵袭邯郸。邯郸不知,竟杀武臣、邵骚。《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上述记载,即为著名的邯郸兵变事件。赵将李良先是被秦人离间,而后在归往邯郸的时候,仅仅因为遭到武臣姊妹无意间的折辱,便在其部下的挟持之下,怒而叛赵,并发动兵变,一举攻破邯郸,如此,武臣居然就这么死了。
其实,从客观上讲,李良的这次反叛行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存在很大可疑性的,尤其是在这场兵变之中偏偏就陈馀和张耳二人能够顺利逃脱,便足以说明,这恐怕就是一场刻意针对赵王武臣的阴谋。事实上在之后,张耳陈馀二人很快便击退了李良之事,也同样说明了这种疑点存在的合理性,当然,事实上目前在史书中还是无法找出确凿证据的。不过,由此也可以说明,陈馀张耳二人,绝对算不上什么真君子,明明可以逃亡,却偏偏遗漏了最重要的赵王武臣,很显然,其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了。
《庄子·山木》中一言说的很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很显然,形容陈馀张耳二人的交情,也就妥妥的一小人罢了。故而,我们更知道,小人之交,多不可信也。而接下来的故事也说明了,陈馀张耳二人的交情,确实是不过如此。
巨鹿之战的故事众所周知,这里就不赘述了,只说一下当时陈馀张耳二人的故事。当时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的,张耳与其拥戴的傀儡赵王歇一部被秦军王离大军包围,生死危机,然后,张耳便派出了使者希望在旁边的陈馀能够立刻发起进攻。并以刎颈之交而胁迫陈馀:
使张黡、陈泽往让陈馀曰:“始吾与公为刎颈交,今王与耳旦暮且死,而公拥兵数万,不肯相救,安在其相为死!苟必信,胡不赴秦军俱死?且有十一二相全。”《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然,陈馀的意思也很明确,不是我不想救,也不是我怕死,而是此时就我的这点兵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还不如等诸侯联军到达后,一起发动进攻,才更有效果,况且,即使失败了,我也会为你报仇的:
陈馀曰:“吾度前终不能救赵,徒尽亡军。且馀所以不俱死,欲为赵王、张君报秦。今必俱死,如以肉委饿虎,何益?”《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这里,笔者从当时实际出发来讲,认为陈馀说的并没有错,而且是相当正确的,同时,也不认为陈馀不去就是辜负了他们的交情,事实上陈馀并不是怕死,陈馀只是不想死的这么憋屈。但,眼看自己的兄弟死去,陈馀终究还是不忍,遂从自己不足几万的兵马中抽出五千精锐交付张黡、陈泽,让其为先锋率先发动进攻:
张黡、陈泽曰:“事已急,要以俱死立信,安知後虑!”陈馀曰:“吾死顾以为无益。必如公言。”乃使五千人令张黡、陈泽先尝秦军,至皆没。《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很显然,的确如陈馀所言,是羊入虎口,瞬间便全军覆没,由此,陈馀遂不敢再冒失进攻。
但,应该说,陈馀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让张黡、陈泽去领军,虽然陈馀已经尽力了,可,当事人死了,那么谁还能证明陈馀尽力了呢?
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巨鹿之战,项羽神勇大破秦军,从而救张耳出城,于是,便有了下面的对话:
於是赵王歇、张耳乃得出钜鹿,谢诸侯。张耳与陈馀相见,责让陈馀以不肯救赵,及问张黡、陈泽所在。陈馀怒曰:“张黡、陈泽以必死责臣,臣使将五千人先尝秦军,皆没不出。”张耳不信,以为杀之,数问陈馀。陈馀怒曰:“不意君之望臣深也!岂以臣为重去将哉?”乃脱解印绶,推予张耳。张耳亦愕不受。陈馀起如厕。客有说张耳曰:“臣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今陈将军与君印,君不受,反天不祥。急取之!”张耳乃佩其印,收其麾下。而陈馀还,亦望张耳不让,遂趋出。张耳遂收其兵。陈馀独与麾下所善数百人之河上泽中渔猎。由此陈馀、张耳遂有卻。《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很显然,对于陈馀尽力没尽力的问题,别人如何,我们都不清楚,但对于陈馀的这位好兄弟张耳来说,那就是两个字,不信。甚至,张耳还认为就是陈馀把那两位使者杀了,无疑,这就相当于是在彻底质疑陈馀的人品,故,陈馀遂大怒道:“行,既然你不信我,那我把我的军队指挥权交给你,给,这就是我的将印。”而后,陈馀便了厕所。
从这里我们看到,陈馀当时就是一时气愤,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怎么能这么质疑自己呢?所以,才如此赌气般把自己的将印交给了张耳,无疑,陈馀就是想让张耳明白,自己是真的没有骗他。
但,结果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所谓的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无来世。所谓的刎颈之交,同生死共患难。结果,还不如门客的一句“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来的实惠。
当陈馀回来后,才愕然发现,张耳居然就真的收下了自己的将印,并拒绝交出,同时,还派人全面接收了自己的军队。
什么是背叛?这就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而陈馀呢?他能如何,只得灰溜溜的带着几百人亲信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史书上虽然只是记载了那句“由此陈馀、张耳遂有卻”,但,笔者却能真实的感受到陈馀当时的那种愤怒。
被自己最为亲信的人所伤害,所背叛,别说是陈馀了,就算是我们常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都会特别愤怒的。其实就笔者而言,曾经也真实的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几句话之间,一度最为相信和亲近的人,便如同陌生人一般冷酷无情,而这种感觉,没有经历之人,是真的无法真切感受到的,那种痛苦和愤怒,有时候真的会很容易摧毁一个人的。
然,陈馀还是忍住了,忍住了当时的发作,蛰伏了起来。
赵王歇复居信都。张耳从项羽诸侯入关。汉元年二月,项羽立诸侯王,张耳雅游,人多为之言,项羽亦素数闻张耳贤,乃分赵立张耳为常山王,治信都。信都更名襄国。陈馀客多说项羽曰:“陈馀、张耳一体有功於赵。”项羽以陈馀不从入关,闻其在南皮,即以南皮旁三县以封之,而徙赵王歇王代。《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项羽分封诸侯的故事我们也都知道,但,我们不知道的是,当陈馀看着这位曾经背叛自己的兄弟,带领着自己的军队,跟随项羽入了关,便被封了王,而自己呢?却得到了什么?以南皮旁三县以封之。
事实证明,有一种愤怒,是会越积越多的,而对于陈馀来说,这种愤怒在此时,是真的无法再忍耐了:
张耳之国,陈馀愈益怒,曰:“张耳与馀功等也,今张耳王,馀独侯,此项羽不平。”及齐王田荣畔楚,陈馀乃使夏说说田荣曰:“项羽为天下宰不平,尽王诸将善地,徙故王王恶地,今赵王乃居代!原王假臣兵,请以南皮为扞蔽。”田荣欲树党於赵以反楚,乃遣兵从陈馀。陈馀因悉三县兵袭常山王张耳。《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陈馀表面上在指责项羽不公,其实更多的还是在怨恨张耳当初的背叛。所以,便在齐国田荣的协助下,忍无可忍的陈馀,终于,还是与曾经那位最好的兄弟张耳,真正走到了彻底的对立面。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况且陈馀还是一代枭雄。事实上证明在赵国这块地盘上,张耳终究是不如陈馀的,两者交战不久,张耳军便溃败而逃,其人便也独自投往了汉王刘邦的麾下。
陈馀已败张耳,皆复收赵地,迎赵王於代,复为赵王。赵王德陈馀,立以为代王。陈馀为赵王弱,国初定,不之国,留傅赵王,而使夏说以相国守代。《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也许会有人说,陈馀就是纯粹的贪图王位,为了当王才反张耳的,然,事实上,此时的陈馀却并不是为了当王。当陈馀扶持的赵王意图封赐陈馀为代王时,却被陈馀以“国初定”而毅然拒绝时,就已经说明了陈馀此时并不是为了当王,那么,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报仇。
汉二年,东击楚,使使告赵,欲与俱。陈馀曰:“汉杀张耳乃从。”於是汉王求人类张耳者斩之,持其头遗陈馀。陈馀乃遣兵助汉。《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汉王二年,当刘邦派出使者希望陈馀和自己联合共同讨伐项羽之时,却不料,陈馀只说了一句话:“杀张耳,便联合。”客观上说,此时的陈馀已经有点疯癫了,明知道自己就是靠着反抗项羽才崛起的,此时却对即将讨伐项羽的汉军说这样的话,也是难为陈馀了,真是对张耳的仇恨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执念了。
汉之败於彭城西,陈馀亦复觉张耳不死,即背汉。《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后,听闻张耳并没有死,于是,陈馀便转瞬间又背叛汉军。至此,先叛楚后叛汉,天下真可谓再无陈馀容身之地了,然,这一切说到底,却仅仅是因为一个理由,张耳。
笔者有时候也真想问陈馀一句,这样真的值吗?
仇恨,有时候是一件好东西,会给人以无限的动力,会让一个人迅速崛起,如陈馀便是靠着这股仇恨,成为了赵国新的主宰。然而,仇恨在有的时候,却又是一件很糟糕的事物,因为,它会蒙蔽住一个人的双眼,让它失去了对于周遭环境的基本判断,从而走上了彻底的不归路。
汉三年,韩信已定魏地,遣张耳与韩信击破赵井陉,斩陈馀泜水上,追杀赵王歇襄国。汉立张耳为赵王。汉五年,张耳薨,谥为景王。《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以上,就是他们二人的最后结局。
陈馀可以败张耳,但却无法抵挡有着大将军韩信统领的张耳,故,兵败被杀。而张耳呢?两年后,病逝。
以上,就是他们二人的故事。
谁对谁错?
虽然笔者说是站在陈馀这边,但,陈馀最后的做法,却也让笔者颇为不屑,大丈夫行事,哪怕是报仇,也不能被报仇这件事蒙蔽了双眼,甚至连基本的判断都丧失了,如此,也活该其兵败身亡。
但,对于张耳,笔者则更为不屑,小人罢了,然,其与陈馀,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小人之交甘若醴,如此,这二人命该如此也。
好吧,还是太史公高见:
张耳、陈馀,世传所称贤者;其宾客厮役,莫非天下俊桀,所居国无不取卿相者。然张耳、陈馀始居约时,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及据国争权,卒相灭亡,何乡者相慕用之诚,後相倍之戾也!岂非以势利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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