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的壮观的景色,诗词里可略窥一二
在王国维看来,“明月照积雪”“大江流日夜”“中天悬明月”“长河落日圆”,这些诗句所体现的种种境界,都称得上千古壮观。而若你要问有什么诗句能比得上它?那大概是
唯纳兰容若塞上之作如《长相思》之“夜深千帐灯”⑤、《如梦令》之“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⑥差近之。
作为《人间词话》的作者,王国维的看法显然是具备一定的正确性和专业性的。那么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来欣赏这些诗词,你准备好了吗?
① 《岁暮》谢灵运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其实谢灵运这一句诗,相对来说是我们比较熟悉的,他最出名的诗句,往往不是工于笔墨,反而最是以自然为主。这也使得谢灵运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山水诗派的开创者。
再说回这首诗,“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这一联是被诗论家推为“古今胜语”的代表的。
积雪是白色的,一眼望去带着浑然天成的冷冽和清寒,加之明月的冷凌色调加持,更显得寒凛,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忽遇劲风,其势之迅猛、声之凄厉,有种不寒而栗的荒凉凄清。生与死,就在这一瞬之间了。
②《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谢朓(节选)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徒念关山近,终知返路长。秋河曙耿耿,寒渚夜苍苍。引领见京室,宫雉正相望。
李煜有词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和谢朓的“大江流日夜”比起来,都稍显逊色。
大江的水啊,日日夜夜奔流不息,从这里开始,就有一种汹涌澎湃的豪情在这。我们仿佛看到了大江之上,风起云涌的壮丽美景:碧水清天,唯有我脚下这轻舟行于此,放眼望去,水天茫茫一片。
这使我想起郦道元的《三峡》,“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这是多么地壮阔啊!
③《后出塞》杜甫朝进东门营,暮上河阳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平沙列万幕,部伍各见招。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骠姚。
一轮明月高悬中天,因军令森严,万幕无声,荒漠的边地显得那么沉寂。忽而,数声悲咽的笳声划破夜空,使出征的战士肃然而生凄惨之感。月色本就显得有些凄清意味,加之这是一首出塞曲,那么此时的月亮自然也被加上了其他的含义。
宋人刘辰翁曾赞云:“其时、其境、其情,真横槊间意,复欲一语似此,千古不可得”,可见此诗意境之高绝!
④《 使至塞上》王维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长河落日圆”这一句,也实在是很熟悉了。因为这一句诗,使得多少人对大漠产生了向往?你看,多美:
黄沙莽莽,无边无际。昂首看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影。不见草木,断绝行旅。极目远眺,但见天尽头有一缕孤烟在升腾。
低头俯瞰蜿蜒的河道。时当傍晚,落日低垂河面,河水闪着粼粼的波光。恍然红日就出入于长河之中。
此句,意境之深远,气势之雄浑,实非其他诗作可比拟的。
⑤《长相思》纳兰性德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性德随康熙帝诣永陵、福陵、昭陵告祭,二十三日出山海关。塞上风雪凄迷,苦寒的天气引发了他对京师中家的思念,于是挥笔写下此诗。
“夜深千帐灯”是壮丽的,但千帐灯下照着无眠的万颗乡心,又是怎样情味?一暖一寒,两相对照,写尽了自己厌于扈从的情怀。
纳兰性德出身高门,权利地位唾手可得,内心却向往着男儿征战的生活,然纳兰性德心思细腻,对于与家人之间的感情十分重视,这也注定了他不能走上战场,这对一个天之骄子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⑥《如梦令》纳兰性德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还睡、还睡,解道醒来无味。
这一首和上一首一样,都是纳兰性德的塞上之作。而相比起上一首词来说,这首词的写景显然更加成功。
纳兰性德作为扈从随圣驾东巡,在塞上停留,思乡之情折磨着他,使得他对周围环境更加敏锐。
你看,这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千万顶行军毡帐坐卧在塞上,因为皇帝的到来,将士们满腔豪情壮志充盈于胸,只能酣歌豪饮,寄于酩酊大醉。夜晚,看满天繁星摇曳,那星空仿佛摇摇欲坠。远处有狼河阻隔,我回家的梦啊,就被那河水滔滔之声搅了个粉碎。
资料参考:《人间词话》